上头要江念的口供。徐楷迫于上头压力,不得不询问江念。因为她是关键的证人,也是仅存活下来的一个。那个时候,江念处在崩溃边缘,只是哭。不愿想也不肯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徐楷不忍心再逼她。江念受不了。后来,徐楷为她挡下来了。他自己想办法查,不碰及江念伤口一次。开学后,江念就走了。之后就没再有消息。徐楷找过,但没什么结果。他查江念的户口,江念的户主是自己,没有家人。徐楷就从其他方面入手。……所有这些,江念都记起来了。她认输了。她再好,也不干净。不仅仅输给的是妹妹江娆,她是输给了自己,输给了残酷过往。当初为救别人,她就没有了未来。“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跟人结婚。”江念扯唇一笑,声音落寞。又自嘲一句,“没哪个男人能接受的了。”自己就接受不了。徐楷:“别那么悲观。”听了心里不好受。“不是悲观。”是事实。缓过情绪,江念反问:“换作是你,你能接受吗?”徐楷沉着答:“我能。”他愿意娶。江念摇头,笑下:“你不会。”江念懂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同情,她明白徐楷对她更多的是怜惜。怜惜不一定是爱情,支撑不了的,久了,会塌。她也不会要这种怜爱。永远不会接受——男人的同情之爱。徐楷明白江念的决绝,他问一句:“顾行南如果永远都不会知道呢?如果他非你不可呢?你会嫁他吗?”江念眼睫颤了下。理智告诉她,她没办法回头了。片刻,江念轻答:“顾行南爱的不是我,他也不爱我。我宁愿一个人过下去,好好活着。”也不愿做他的备选,成为他日后抛弃的那个。呼了口气,打开车窗。空气清新很多。江念特别冷静,说:“徐大哥,六年前你救过我,去年被李警官又救一次,放心,我不会轻生的。我比任何人都惜命。”她说:“就算不为自己,我也要为我妈妈活下去。”作者有话要说:我宁愿,当初念念自私冷漠一点不去救人……四十七江念回去后,徐楷升起车窗。没急着走,他找手机从李慕沉那儿要来顾行南的号码。他打过去。“我是徐楷。”顾行南刚到会所楼下,约了褚子越谈事。见是陌生号,等了几秒才接。听到是徐楷,顾行南脸色沉一分,“念念呢?”徐楷:“刚送到她朋友那儿。”顾行南:“你怎么有我的号?”一般泛泛之交他不留电话。徐凯:“李慕沉那儿要的。”顾行南想也是,直接问:“找我有事?”徐楷也不绕圈圈。他说:“有个问题想请教。我问过几个不同类型朋友,答案不一,想多个看法。”顾行南进了电梯:“你说。”徐楷打了个比方:“如果你看中一个瓷器,它外观精美也有价值,唯一不足之处就是缺一角,你会花钱买回家吗?”顾行南略微思考,“可能不会。”也可能会。他猜徐楷会接着问,继续:“不会是因为它有缺陷。会的话,那就看本身价值了。”徐楷沉默了会儿。答:“知道了。”顾行南也没多想,聊完就挂了。还是会所老位置。顾行南来到现在,不是抽烟就是闷着喝酒,话没几句。褚子越看出不对劲,“今儿个受谁刺激了?”“没谁。”“少来。”拦下他的酒,“少喝点七哥,不开心就聊聊。”顾行南抬头看他一眼,“是烦着。因那丫头。”“谁?”褚子越一时没转开,“周雨桐还是娆娆?”顾行南语气凉凉的,“周雨桐多大?”褚子越一噎,想过味儿来,“江念惹你生气了?不能吧。”顾行南往后靠沙发背,按着头,“怎么不能。”“靠,还真是。”褚子越嘀咕一句。正想问,突然周围爆发出鼓掌声,顾行南看过去。中央台上几个面孔年轻衣服偏少但身材火辣的美女,要给大家献舞。底下男人多,自然兴奋。气氛被调动起来。顾行南目光收回,继续问刚要问的:“江念也是江家的孩子,为什么户口上就她自己?”褚子越愣下,“不是跟你说了吗?”顾行南:“忘了,再说下。”什么忘了,压根是他就没听吧?褚子越就在心里想想,嘴上没说。他又说一遍:“是随她妈妈的户口。她妈妈在江念两岁多的时候就去世了。江老爷子不待见这孙女,就让江念娘家姨那边养着。大一点才接回来读高中。”看顾行南:“怎么想起问这了?”顾行南没说话。过了会儿,问:“你上次说的都说一遍吧。跟江念有关的。”褚子越探究眼神,“中邪了?”邪门。顾行南扫他眼。褚子越不知道。那时顾行南满脑子想的是什么办法怎么替江娆出气。一切都因江念而起。江娆差点遭辱,接着过年又因她出车祸,接二连三出事。江念凭什么却能心安理得的生活工作?所以褚子越跟他说的,他一个字都没听往心里。直到前段时间,去找江念。江娆洒了江念一身茶叶水,江念去洗手间清理时,顾行南起身转转,无意看到了江念的书桌。顾行南就随手拿一本看。难以置信,被冲击到。江念的画册一本本,婚纱的,她自己的。还有顾行南。除此之外,顾行南还看到,一册册动人逼真的飞机模型图。跟之前江娆送他的那本相似度很高。顾行南当时愣很久。完全没反应。之后,他问江娆,你送我的那本手绘飞机图谁画的?江娆坦白说:“我姐啊。”顾行南脸色不太好,问江娆,“你不说你画的?”江娆也没看出不对劲,就说:“我随口说的。我没绘画天赋,这么才气的作品,一看就是我姐的。她从小参加过不少绘画大赛,哪次拿的都是一等奖。真的。”顾行南久久没说话。后来,顾行南把画着他的那本拿走了。江念不知道。画上的顾行南,是刚认识时候的顾行南。一开始,江念就动心了。顾行南记得,他那个时候是在整江念。抽回思绪,顾行南嗓口闷着:“江念到底犯什么错了,让江家人这么不待见?”“偏见吧。也就是偏见。”停几秒,褚子越叹息声:“除了江娆的事和江念大伯为护江念挨一棍后脑受伤这么两件事,基本上没多大过错。”江念安静寡言,能惹什么祸。褚子越继续说他的。“江念也就大江娆几个月,她跟江娆差别太大。江娆一看就是被人保护很好的那种,江念不是。她的成熟超出了她这个年纪,明显吃到过不少苦。”“说实话,我挺心疼江念的。”顾行南坐那儿,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褚子越也没管,反正一股脑都说开。听不听那是顾行南的事。一口气说完,褚子越感慨:“人的成熟都是被逼出来的。”顿下,又说:“你看公司捧的艺人,跟江念差不多大的,哪个不开窍?换句话,江念的资本,只要她愿意攀借着一个男人力量,不至于活这么累。”顾行南喝了几口酒,低声说一句:“我的念念很好。”她本就不同于那些女孩。褚子越装没听到,担忧着:“难怪江念她不理你,要是我,也离你多远就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