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镇定心神,只问那男子:“敢问兄台,这三个故事究竟有甚教育人心之处?”
他实在不知道这内容猎奇的三本书,有哪一点堪称得上是教人育人,
没想到那带刀剑的青衣男子还真说出了点儿东西。
他指着一卷《出云记》,正色说:“这本书初一看,讲的是人间孝道,深入读了才会晓得,这曾经的父慈子孝,在诸多利益人性面前亦会扭曲。只能说,为人切莫作恶,作恶多了,早晚有被收拾的一天!”
阿渡听不懂。
但大受震撼。
他又指一卷《落雪记》,认真道:“这本书乍一瞧,说的是师徒之道,可读了才晓得,讲的是公平公正之道。我们健康人,绝不能去歧视身体异样的人!歧视欺凌,最后只能伤及自身!”
阿渡皱了皱眉。
脸上白衬着黑。
他最后指了一卷《瑶台记》,严肃道:“这本书先一瞅,叙的是兄弟之情,可读了以后才晓得,它讲的还真是兄弟亲戚之情!这世间事再重要,诸多利益再纷扰,都不得骨肉亲情来的要紧!”
阿渡喉头滚动。
硬是挤不出话。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他会当场忍不住捏碎一个瓶、砸空三个碗,再原地摔上半个跤。
可看那青衣男子的表情,他似乎真能从这三本书中领悟到一些发人深省的道理。
他非常认真地把书展开,就对着阿渡说:“兄弟,我看你有些面善,这三本书你要看哪一本?我送给你吧。”
他好像希望阿渡也能受到教育。
但阿渡觉得他今天受到的教育实在是过多了、够多了。
再多,他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今天才认识字的。
他只淡淡道:“不必了,兄台若有兴致分享,看完和我说说便是。”
那青衣男子想想也是,便回过头,继续专注地看起来。
这人倒是俊,且是极周正的俊,看不出一丝锋芒毕露,整个人看上去趋向于无限的平和与冷静。
但他一旦着眼于文字阅读,那平和面目上便露出一种铁石般坚毅的气质。
好像他整道身躯从头到尾,都已投注到这书上文字里,下半的身躯似已镶嵌到了座位上,哪怕是个巨力的汉子把他往上一拔,也很难把他拔离座位。就连小二去问他点些什么,也是足足问了三遍,才让这青衣男子醒过神来。
阿渡本想把这个人推荐给梁挽。
可刚刚看了一看,却犹豫了。
因为这个人看着像个周正人,却似有一只鬼斧神工的脑子,说的话简直像是刚喝完酒的野生大象那样动听又真实。
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这么想的?
阿渡想了一想,感觉这二者都有可能。
他还得再观察观察。
看在这人格外正气英俊的份上,他决定再给对方一次机会。
【仇炼争评道:“说到底,他也是看脸的吧?”
我看了他一眼:“你难道就不看脸吗?”
仇炼争道:“看,但我只愿多看有自知之明的漂亮脸。”
脸还能有自知之明?还非得是漂亮脸?
说完他迅速多看了我一眼。
又迅速低下头去继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