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随意选择了其中的两只竹篓,秦福与黄小个一起搭手,配合他把整个竹篓打开,里面一共是五层,可以拉着每一层的提手,把它们分开来,每一层二十只,都当着汪林的面数清楚。
随意抽查的这两筐都是整整的一百只。
“汪掌柜的如果不再继续验的话,那我们就帮你们把这些鸭蛋搬出去啦!对了,门外好象没有看到你过来运货的车子。”
啥没有看到,是人家根本就没有准备带车子过来嘛。
“哦,是这样子。”汪林渐渐恢复了一点理智,“拉车的在后面,可能有点事耽搁,稍候就到。那个,李公差,要不辛苦你去帮我问问?”
秦福则笑眯眯地问:“汪掌柜,货你也验了,数字想必你也点清了。那还剩下的货款……”
“要结清的,要结清的,没,没问题。”
汪林艰难地从身上再掏出两张两贯钱的银票。
小半个时辰后,铺外终于来了一辆车子。
在让汪林在秦家留存的那份契约上亲手加注了“银货两讫”以及自己的名字后,秦福、秦刚和小个一起,便帮着把八只竹篓全搬上了车,自然是不会去麻烦那两位公差的。
最后,秦刚还笑眯眯地对汪林说:“汪掌柜走好啊,下一批的货您看什么时候需要的话,就过来啊,我们就按老规矩,您提前支付预订金,我们就保证到期供货啊!”
汪林紧紧绷着脸,坐在车边,一手扶着竹篓,一手抓住车辕,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张家后院书房。
“怎么可能?他家哪里来的鸭蛋?你们不是把周边的养鸭户全签掉了吗?”张徕冲着底下站着的几个心腹还有汪林怒吼道。
“少爷,应该是秦家庄帮了他家。我们的人刚去了解了一下,秦家庄最近给扬州西山蜀岗发的货里咸鸭蛋就非常少,所以想必就是借给、或者卖给了这秦刚家。”有人小心地解释。
“秦家庄,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帮这秦刚了?他们自己的货都不想卖了吗?就因为他们都姓秦吗?”
“这事我们早就打听过,秦刚他是外省秦家,他们两个秦家没关系。”
“蠢货,我当然知道!我要问的是秦家庄为什么要帮秦刚?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有谁能告诉我?”
底下人面面相觑。
汪林则好不容易找了个插话的机会,小心地问道:
“张少爷,这八百只咸鸭蛋还在客栈,我要是全运回泗州,这发卖的时间……”
“你自己卖呀,当初你不还嫌我给你的货少吗,那我就遂你的意,全部都给你,这不是正好吗!”
汪林心里叫苦,我是说过想多配一些货啊,但又不是像现我这样一口气进这么多。
这前面人家秦刚的确也已经讲了,咸鸭蛋最好卖的时间就在最前面的五六天,过了之后这蛋的品质就要下降了,也就越来越难卖。
现在把这货运到泗州至少也要花上一天时间,后面的售卖那就得要非常地抓紧了。这批货本来打的主意就是想吃对方的赔款,所以进货价定得一点都不低。如果到了泗州要是卖得慢,留在手上的货多的话,那就是要成了赔本买卖了。
汪林想到这里,根本就顾不上再与张徕啰嗦什么,急火急燎地跑回去处理咸鸭蛋的运送了。
留下张徕在家里,大骂着底下人都是废物,能把这么好的计划给玩砸。
虽然说,订契约、付货款,以及现在的处理货物都是汪林自己的事情,可是,为了这一计划,他家可以砸出了好多的钱,去和周边几乎所有的养鸭户签了鸭蛋收购的死约。
谁曾想到,铁板钉钉煮熟的鸭子,一下子,飞走了!
另一边,秦家铺子。
赔款危机得到了解决,秦福心有余悸地擦擦汗,对秦刚说:“现在赶紧去秦家庄,可得好好地谢谢秦掌事。”
“嗯。”秦刚说,“嗲嗲你把这次的四贯钱与上次二十贯钱都给我。秦家庄这次帮了我们这么大忙,这笔钱理应全部给他们。”
“那是应该的,我这就拿给你。”
秦刚收了银票,说庄上的孵蛋事情还得要有几天,秦福则挥挥手说你快去,家里的事不要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