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石敬瑭去查“名册”的下落。
听他们的语气,两人似乎都不确定,那份名册到底是被焚毁,还是被趁乱偷走了。
眼看着伶人和宫人的线索已然不在宫中,林鹿春暗自叹了口气,飞身出宫,回了住所。
有关玉玺的事,线索一断再断,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目前来看,还剩下一件事需要林鹿春去验证,那就是昆仑派到底有没有得到玉玺。
……
第二天,江鹤同指点了林鹿春几招功夫,便叫她一起坐在廊下,讲解起了修炼内功心法时要格外注意的事项。
听至半途,林鹿春听到江鹤同说了一句“凡是心法,起名皆有学问”,于是忍不住问道:“师父,这蛰龙功的蛰龙二字,是从何而来?”
“蛰龙,蛰伏之龙也。”江鹤同先是解释了这二字的意思,随后说道:“这蛰龙功的妙处,可远远不止三息入睡这一点。”
说到这,他突然伸出两指搭在林鹿春脉门之上。
林鹿春此时身心放松,冷不防被来了这一下“突袭”,怔忡间根本没反应过来,江鹤同的手指便已经碰到了她的手腕。
想起自己的内力即将被发现,林鹿春不由大为紧张。
淦!一棋不慎,满盘皆输!
马甲要没了!
不想江鹤同收回手指,面色如常地说道:“你初学乍练,内力浅些也实属寻常……不必太过忧心。”
大概是看小徒弟脸色不对,江鹤同才说了那后半句。
林鹿春此时此刻虽然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十分不解。
我?内力浅?
认真的吗?
“这蛰龙功初时与其他心法无异,旁人若探你脉门,便能知你内力深浅。及至小成之时,此功最妙之处才得以显现,那时你功力越深,别人探你脉门时便觉你功力越浅。等到大成之日,便是一流高手与你擦身而过,也只当你是不会武的寻常百姓罢了。所谓蛰龙,便是如此。”
江鹤同不知道,自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便让林鹿春的心情大起大落。
林鹿春哪里是内力浅,分明是蛰龙功已经快要大成了!
所谓修习内功,过程中便是要打通自己全身经脉,她经脉全通,要按照蛰龙功的心法将内力运行一个大周天简直易如反掌,进境自然神速,还歪打正着地把她原本的内力境界给掩盖了下来。
不过说来说去,这心法最终还是利于东躲西藏,或是暗下黑手……
林鹿春看着江鹤同那张略显妍丽的脸,陷入沉思。
她在师父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说江鹤同的心思,那实属是用心良苦。
毕竟小徒弟这爱闯祸的性子恐怕是难改,万一哪一日自己不在了,为了让她保命,教她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功夫,也是无可厚非。
江鹤同自己十几岁的时候,也是四处行侠仗义,得罪过不少绿林道和魔教的恶人,在他看来,他这徒弟古道热肠,也不算是坏事,能成全便成全吧!
看小徒弟脸色还是不大对劲,江鹤同以为是刚才的话把人打击到了,于是站起身,说道:“今日带你在城里逛逛,明日可得用功了。”
两人出了利仁坊,往南市的方向去了。
现下虽时局动荡,但洛阳城毕竟是皇城脚下,比寻常州府繁华得多。
南市是洛阳最大的坊市,沿街商户密集,客栈、茶棚、花楼、酒肆一应俱全,还有各色绸缎衣帽店、点心铺子、珠宝首饰行、脂粉面药铺子,来往的才子丽人,也多不胜数。
林鹿春走在街上,一路东瞅瞅西望望,路过一家骡马行时,看见两个中年汉子正在买马。
其中一个汉子说道:“寻常的骡马行也只得将就将就,怪就怪事态紧急,不然我那上好的突厥马,哪里舍得给跑死了?”
另一个也摇头叹气,“忙了一场,好苗子没找着几根,倒叫咱们听了这等事,门主如今紧盯着契丹人,哪里想得到党项人有此野心?若不是舵主在长安截住了那野利都,这事还不知什么时候传到咱们耳朵里。”
两人付了银子,牵着马去了主街,这才纵马飞驰而去。
林鹿春听了这两人的话,转头对着江鹤同纳闷道:“师父,野利都怎会逃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