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狐狸被魏瑰锁了挂在桂树的树杈上,四爪使劲扑腾。
女鬼正在它下方,自被绑了之后一直没放下来,还陷在梦中。
那笼子小了一点,狐狸左脚踩右脚把自己团成个毛球,左摇右晃地膨胀起来,“砰!”笼子被挤散了,狐狸球一个翻滚,掉进了那女鬼的身体里。
“真是不省心。”
为了她的法器,魏瑰只得进去拉它出来。
*
“咕咚!”
狐狸球掉进了秋天一样清冷的河水中,被魏瑰揪着尾巴捞起来,甩了她一身的水。
“鬼类相融,迷失在别人的记忆里会被吞噬,”魏瑰黑着脸把它提到面前,盯着它恶声恶气道,“你给我乖乖的,少惹事,否则我就用你烧炉子,说不定还能把我的法器烧出来。”
鬼狐口吐人言:“谁让你把本天狐关起来的,活该!”
“我看你是打挨得少了。”魏瑰作势要打。
鬼狐不停挣扎,用毛尾巴骚扰魏瑰。
“天狐?天狐生来就能化人,天狐生来就是多尾,天狐生来高贵优雅、身披华彩。”魏瑰的目光如有实质,“你占了哪一条?”
“你、你你,”目前黑红一团的鬼狐吱哇乱叫,“本天狐只是在地府损耗了修为,尾巴会长出来的,你等着看好了!”
“谁管你。”魏瑰把它丢到地上,“别到时候是靠我的宝物才提升的实力,那你就等着一辈子偿还。”
鬼狐还待再争辩,忽然听到河岸边传来清越的歌声。
白衣红裙的少女在桂花树下踏歌起舞,如花树的精灵,天真烂漫,这是她最美的时候。
“白粟!”梳着玉兰花苞髻的女子甩着手绢在桥边呼喊她,“衣服洗完了就回来,有好事——”
“哎——”少女听了端着洗衣木盆,听话地追随那个女子走了。
“什么好事呀敏姐姐?”
“今天莺儿姑娘身子不舒服,弹不了,先生说让你顶替。”
“真的!太好了!”
少女听了欢喜,兴奋地蹦跳着向前,奔向那不可知的命运。
鬼狐突然问魏瑰:“替别人做事,这是什么好事吗?”
魏瑰看着少女的背影道:“她只是想多赚点钱。”
白粟是一个弃婴,被装在木盆里流到了乐坊。见她相貌尚好、没有残缺,洗衣妇收养了她,取名白粟,希望能每天吃饱。母女俩相依为命,在乐坊里端茶倒水,比起乡野女孩整日握镰刀、背柴篓、可能会冻死饿死,也算富足欢乐。
她本来没想过向上看。
养母老迈,积劳成疾,身体逐渐不支,乐坊不愿意接着用她。
“娘住我的屋子,睡我的床,我会多做活……”白粟把头磕在光亮的地板上,她刚刚擦好的,哪怕立刻有许多人踩过,也必须要一直擦干净。
人上人的鞋子都是干净的。
养母被扔出去了,住最不值钱的地方,可白粟的身契还在乐坊。
白粟需要更多钱,她要先把自己变得有用,才不会像养母一样被抛弃。
乐坊的艺人自然是比粗使婢女得到的更多,除了工钱,运气好还有客人打赏馈赠。
她在做杂活的间隙里偷学,有天赋也肯努力,歌喉、舞步、指法,每样都学,争取每一个替补的位置。她最不喜欢弹筝,那样手指很痛,会做不了别的活。
许是太出头了,也遭过别人嫉妒。
同屋的姑娘把她的铺盖扔到了走廊外,在大雪天冻得像柴火一样硬。
一个男人帮了她。
他是个商人,家财万贯。
商人说她的名字很有意思,点她单独弹筝,少女心怀感激,因为那样工钱便不用与别人分,而且大多会有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