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奈回头,原是郑大在屋内等得焦灼,过来添柴,膛火在脸庞上闪烁:“医女辛苦,需要我帮忙么?”
“大哥来得正好。”苏奈将木棍塞进他怀里,伸出手指给他瞧,“麻烦你帮我搅一搅这药材,这木棍甚是沉重,将人家的手都划伤了。”
山猫在树上翻了个猫式白眼。
郑大淳朴一笑,咬肌鼓起,也将苏奈手上木棍接过,两口锅一起搅起来:“请往屋里休息吧,这种粗活,我来就好。”
同时搅动两口大锅,需要力气,他干得分外专注,待反应过来时,冰凉的袖子贴在了脸上,药香之中,还有另一种极柔的香。
袖子顺着下颌,极慢地逆行到鬓角:“出汗了呢。”
热气之中,凉意明显,仿若冰火两重天,郑大活生生地打了个战。
苏奈立在雾中,暧昧轻柔地擦去他额角汗珠:“一个人打柴,一个人做饭,深山之中,没有旁人,想必寂寞。”
木棍歪了一下,溅出药汁,郑大笑道:“如何说没有旁人?我有浑家,两个人相伴。”
苏奈拿手指勾过他的脸,“病成那般模样,连句话也答不了,如何伺候大哥穿衣吃饭?”
“我不用人伺候。”郑大说:“浑家虽然身体弱了些,可是很贤惠,待我也好……”
絮絮叨叨地,竟说起那女人的好来。
奈奈娇滴滴地打断:“好是好,可是离不了人照顾,大哥你辛劳回家,吃得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夜里干渴,有人给你倒上一杯热水?更别说,这夜里……”眼神一转,“我看大哥魁梧勤劳,是男人中的男人,唉,只可惜,配了那样一个浑家……”
要说郑大方才情急之下未曾留心,此时此刻,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惊愕之间,羞臊地将脸别开,“我,我脸上尽是尘灰,苏医女仔细衣袖。”
一会儿,越想越惊慌,慌忙一福,干脆三两步躲回屋内,咣当关上门:“浑家好像叫我。”
苏奈的脸黑如锅底:“窝囊男人。”
滚烫的药汁终于盛在了小碗里。
郑大端药跪在炕上,半个身子探进帘内,不久,端碗出来,只剩药根。
他的表情稍显失望。
大约是这一碗狐毛蚯蚓汤下去,妻子没什么改观。
这正合苏奈心意,拿片叶慢慢打扇:“药过喉管入胃肠,曲曲折折,哪能即刻见效?至少得用一个疗程,方有好转。”
郑大虽失望,还是依言点头。
如此,苏奈光明正大留在农家,蹭起了吃喝,准备寻个机会勾引郑大,吸干精气再挖心。
郑大却不知道苏奈的心思,但见她费心医治他夫人,虽然行事有些轻浮,但仍感激于心,可谓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抓了只鸡替苏医女炖上。
鸡烧熟了,飘香四处,可是却不能立刻吃。头一碗鸡腿肉,被他捞出来,满满一碗,先一步递进帐中,轻声哄劝,一筷一筷地喂给浑家。
苏奈吮着鸡骨,对蹲在窗棂上的山猫道:“他对妻子如此有情有义,可惜他妻子居然坐视我采补。可怜。”
郑大端大半空碗出来时,脸上洋溢着幸福喜色,“您的药,果真有奇效,浑家胃口好了不少。”
苏奈道:“大哥,你和夫人感情真好,令人羡慕,你们是青梅竹马?”
郑大一怔,憨憨一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