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来得正是时候。”“对,所幸我赶上了。”迟鹤亭抬眼凝视着他的眸子,郑重道,“既然我能救下你,那么就意味着之后的事情或许不再是我曾见到过的那样。所以我想赌一把,赌你也能把我救出去。”顾渺不小心捏碎了手里的面饼,眼睛倏地亮起来:“阿迟,你终于打算跟我里应外合刺杀方鸿轩了吗?”迟鹤亭失笑:“黑山守卫森严,即便我有心,你能进得去?”“那你要我做什么?”“随你怎么做。但话说在前头,我受制于人,大概帮不上什么忙,多半得靠你自己。”迟鹤亭亲昵地掐了把他的脸,感叹道,“能赶到长恨崖,我算是尽了人事。剩下的,便交给天命……不,交给你了,三水。”作者有话说:最近搬家,更新时间不定,争取周末再更两章顾渺饼都不吃了,正襟危坐,摸着下巴思考半晌,道:“那你得先告诉我,究竟怎么个受制于人法。”迟鹤亭叹了口气,坦白道:“我中毒了。”顾渺:“?”顾渺:“什么毒?”“蚀骨香。”迟鹤亭捡了根木柴,在地上一笔一划写出来,“我从未见过,也不曾听说过,就连自己身中此毒,也是在玉龙山脉附近被抓回去那次才知道。方鸿轩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若不回去,便会毒发。”“不能自己解吗?”顾渺用一种非常理所当然的口气道,“还有毒能难倒你?”迟鹤亭麻了:“三水,我是黑巫,不是神仙。我一不晓得毒方,二不清楚效用,三也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玩意,你让我上哪去配解药?”“哦。”顾美人看起来有点失望,“也就是说,过几天你就得老老实实回到玄宗,然后我再费劲巴拉地把你捞出来?”“……不止。”迟某人严肃道,“有七成可能,我回去后就不记得你了。所以你还要想办法把我骗住再带走。”“失忆?这也是蚀骨香的作用之一?”“差不多吧。方鸿轩想利用我炼制摧魂水煞,必然要找个机会洗去我的记忆。这两年多来从哄着到软禁再到威胁,我看他的耐性也消磨得差不多了。十有八九,会在我回去之后动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大不了直接把你打晕了绑走,带回玉龙山脉关上一辈子。”顾渺拿起一块有些烤焦了的面饼,无所谓道,“反正你也不打过我。”迟鹤亭:“……”他愤愤地从顾渺手里抢过半块饼,三口两口咽下,往稻草上一滚,道:“饱了,睡了。”顾渺眉眼一弯,正想再调侃两句,忽然眨巴了下眼睛。他终于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慢吞吞地摸出银蝶坠子,打开暗格,倒出最后一枚六味丸。“阿迟。”迟鹤亭背对着他,装作睡着了。“阿迟,阿迟。”迟鹤亭闭紧了眼睛,暗自窃喜,心道:“一叫便应,多没面子。再唤一声,不,再两声我才……”顾渺见他没反应,挑了挑眉,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吹了口气:“阿、迟。”迟某人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捂着酥痒的耳朵,慌里慌张道:“什么什么什么事???”顾渺拿着空空如也的坠子在他眼前一晃:“六味丸没有了。”“……这个,等到了平微州,我再给你做。”“可我们这样一路东躲西藏过去,起码还得走上五日。”顾渺抿唇,显得有些不安,“三日后,我的眼睛便看不清路了。”迟鹤亭抓抓头发,开始犯难。“要不后面的路,你我同乘一匹马?”顾渺垂眸,睫毛颤了颤,连带着眼角的胎记也似风中瑟瑟的蝴蝶,透着浓浓的不安。许久,他才道:“也只能这样了。”陵德湖难得一派安宁祥和。距离那场动荡过去了有半个多月,岛上已重新变得井然有序起来。除了某件事。书房内,江无昼搁下简报,忍无可忍地一指门外,道:“你们俩都给我出去。”晌清欢单手负背,理直气壮道:“我是阁主,为什么不能在这?倒是这小子碍手碍脚,打搅到你……”“我没有。”岑熙委屈地瘪瘪嘴,小声道,“我只是在这里看书。”江无昼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这书房又不宽敞,连坐垫都是硬席,有什么好争的???他衡量了一下,对晌清欢道:“左右无事,你回清兰院去吧。”晌清欢:“?”晌清欢:“为什么只留下……”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报!”左护法一只脚刚迈进门,浑不知大祸临头,乍一对上晌阁主那阴森森的眼神,又吓得缩了回去,在门外战战兢兢道,“属下来得不是时候,还请阁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