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鹤亭呆滞许久,慢慢消化了这个令人意外的惊喜,顿时轻扬眉梢,心底喜悦如泉涌,道:“有何不可?不过稀奇,你怎么唤他唤得这般亲热?”“一起经历了些事儿……这叫患难见真情。”迟某人正替他给纱布系结,闻言笑起来,臭不要脸道:“那我们天天患难与共,岂不是情比金坚?”“那是自然。”顾渺眉眼一弯,抬起受伤的胳膊,低头在那忙着结绳的灵活手指上亲了亲,含着几分旖旎的意味。天色大亮,他上身缠绕着层叠纱布,除此之外不着寸缕,裸露在外的一小块肌肤如美玉莹泽,被阳光一照,分外惹眼。“……”迟鹤亭指尖一颤,赶紧脱了自己外衣给他披上,“荒山野岭的,你别乱来。”顾美人无辜地眨眨眼:“可是阿迟,我什么也没做。”迟鹤亭懒得与他贫嘴,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收拾好伤药和纱布,拍了拍自己的腿,道:“来睡会吧,我替你守着,入夜后再换我歇息。”顾渺披着他的外衣,舒舒服服躺下来,闭上眼睛安静了片刻,忽然梦呓般地轻声道:“摧魂水煞……我记得你说过,曾发誓不会再让结尾糖分不够,稍稍改了一点下坠并未持续多久,两人便齐齐摔进了一张铺满软叶的藤网中。顾渺被颠得气血翻涌,内伤雪上加霜,险些咳出一口血来,还未来得及摸清处境,便急急往旁边抓去:“阿迟?”“我在。”藤网颤动,大概是迟鹤亭那边也在挣扎着起身,愈发显得身下这唯一的立足之处岌岌可危。只听他小声嘀咕道:“我编得挺结实啊,居然没破。”顾美人顿时脸色铁青:“……原来你没多少把握?”“时间匆忙,是布置得不太周全。”迟鹤亭小心翼翼地爬了两步,摸到他身边,粗略查探了下伤势,神色一松,笑起来,“嗯……还好。不过话又说话来,上回你在井底坑我做亡命鸳鸯,不正好扯平?”顾渺看了眼周遭的缥缈云雾,一时无言。搏命一跳,竟只依托着这个简陋的藤网。此时上不着天又下不着地,某人居然还有闲心说笑??他越想越是恼火,伸手在迟鹤亭腰上狠狠拧了一把:“你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送命的???”“哎哟,痛痛痛……三水,你听我说……我带了飞爪!”迟鹤亭赶紧讨饶,“开玩笑的,我怎会随随便便拉个藤网就敢跳下来,毕竟还带着个宝贝疙瘩……”“还贫嘴!”顾美人是真的恼了,“裂谷内雾气浓郁,你是打算挂在藤网里等到午时雾散,还是用你那个飞爪碰运气荡下去?这么点东西就敢孤身一人闯长恨崖,你当绝杀令纠集来的江湖盟士是傻子吗?”他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也是不把绝杀令当回事的主,跟这些应绝杀令而来的江湖人玩了十几日捉迷藏。迟鹤亭慢慢收敛了笑意,摸索着覆上他的手,扣紧十指,轻声道:“可我很挂念你。晚来一刻,便多十分担心。”顾渺:“……”顾美人不吭声了,撇过头,耳朵微微泛起一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