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郎君要惨了,」
其他人还没明白为什么,除了神色微妙的谢翊,就听见程慈的悲鸣。
「呜呜呜,我最近怎么这么惨啊?」
程慈吐出杏子,扭曲着脸接过宋宣下树就倒好的温水,边喝边哭,酸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就说那杏子酸得很,你不信。」宋宣摇头。
程慈漱完口,擦了擦嘴角,看见石桌上放在的半框杏子,胃里一阵翻腾,一种深入灵魂的酸涩从舌尖牙根涌上来,眼睛里盛着汪汪泪水,秉着眼不见为净,程慈扭开头。
「程小郎君还真是性情中人啊,」四殿下从书案上拿起扇子,点缀着水墨画的玉骨摺扇刷一挥,翩翩君子、风流倜儻。
只是书房摆了几盆冰块,扇子一挥,凉气迎面,冻得他打了个喷嚏。
程慈对杏子失去兴趣,让人将那小半筐酸杏给徐大夫送去,不管是入药还是泡酒,总归有个去处。
他转身刚想离开,侧身就对上窗內几道视线,谢惓站在最前面,没什么神情,其余三人则好奇望着自己。
程慈咻的转身,橙红的夕阳笼罩在他身上,露出来的耳尖和脖子一片通红。
「我先回去了,」
谢惓踏出书房,往院子走去。
「程慈,我们聊聊。」
程慈身体一抖,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他转身望向谢惓,「聊什么?」
「你在躲着我,为什么?」谢惓不解。
从三天前,程慈就开始躲着自己,谢惓还以为他那两日和宋宣待在一块,没空搭理自己。
但昨天程慈对自己伸出去的手避如蛇蝎,仿佛在躲一个极其厌恶之人。今日也躲着自己,谢惓再不明白这是有意为之,那就真是大傻子了。
谢惓又问,「是因为你有心仪之人了,所以要避着我吗?」
「什么什么……什么心仪之人,你在胡说什么?」
程慈想厉声反驳,奈何人心虚,反倒有点色厉內荏之態,「没有的事,你別听徐大夫胡说,我只是,额……,」
程慈眼睛滴溜溜转,搜肠刮肚找藉口,「我只是这两日不太舒服,对,我只是不太舒服,等我好了,我们还是好朋友……」
舌尖嚼着最后两个字,迎着谢惓清亮的目光,程慈更心虚了,訥訥无言,眼神四处飘移。
「反正,反正,你別多想,等过两日,我们还是好朋友就行了。」程慈红着脸,小声道。
谢惓比程慈高了大半个头,此时低着头,眼瞼下垂,嘴角微微下耷,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整个人透露出一种,你即将失去我这个好朋友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