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庞大人如果喜欢,大可常住在老夫这里。”江太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庞斌微微欠身,神色恭敬而坚定地说道:“下官有皇命在身,不敢耽搁正事,还望太守大人见谅。”
“不急,不急,等梁刺史巡视回来,让他带着你去视察一下民情。”
“梁刺史对豫州了若指掌,你们年轻人之间更好协调配合。”江太守的语气看似随意,却又像是别有深意。
庞斌心中一动,略作思索后说道:“那,那下官就再等等吧。”
“来,我们再下一局。”江太守眼中闪过一丝兴致。
“请!”庞斌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棋盘之上,心中却依然在思索着这复杂局势背后的深意。
船舱内,茶香与棋子碰撞棋盘的声响交织。
庞斌紧蹙眉头,眼神在棋盘上快速游移,手中的黑子几次悬于半空,最终还是落下,试图打破被江严主导的棋局走势。
然而,无论他怎样殚精竭虑地改变思路,每一步棋都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难以挣脱被江严逐渐蚕食的命运。
随着又一枚黑子被无奈提走,庞斌长叹一声,向后靠在椅背上,满脸颓然之色:“江大人的棋艺深不可测,每一步都让晚辈佩服。”
“哈哈哈,”江严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绽放,笑声爽朗,他抬手缓缓捋着胡须,每一根胡须都像是在诉说着他此刻的志得意满,“小庞大人过誉了。”那语气中分明透着对这份夸赞的享受,毕竟,谁能抗拒他人的溢美之词呢?
江严轻轻挥手,让侍女撤去棋盘,转头望向庞斌,眼中闪烁着历经岁月沉淀后的精明:“这下棋啊,就如同人生,须得步步为营,一步错,那可就步步错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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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庞大人你还年轻,缺的只是一点阅历。”
“遥想当年,老夫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不过是国子监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罢了。”
庞斌连忙拱手,脸上堆起谦逊的笑容:“江大人过谦了,大人如今的成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正是晚辈学习的楷模。”
说话间,阳光透过船舱的雕花窗棂,洒下一片片光斑,江严抬眼望去,见那日光已然移至正中,便微笑着起身:“看这时间,该用午膳了,咱们边吃边聊。”庞斌也跟着起身,点头应和:“嗯,全听江大人安排。”
两人整了整衣摆,刚要迈出船舱下船,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庞斌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布衣衫的下人急匆匆跑来,到了跟前,迅速收住脚步,恭敬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禀报道:“老爷,梁刺史来了。”
“哦?”江严微微一怔,随即转头看向庞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光芒,旋即恢复了常态,微笑着说:“小庞大人,看来我们得先去见梁刺史了。”
庞斌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这局势越发复杂微妙起来,但面上仍不动声色,微微点头应道:“嗯,江大人请。”
二人沿着曲折的回廊,缓缓步入厅内。厅内宽敞明亮,四周摆放着古色古香的家具,墙上挂着名人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只见那梁刺史端坐在厅中主位旁的一张雕花梨木椅上,他身躯肥胖,那肥头大耳随着起身的动作微微晃动,脸上带着几分官场得意之色。
梁刺史身着一袭深紫色的官袍,腰间束着一条宽厚的腰带,更衬得他大腹便便。
他的右手正捏着茶盖,轻轻拨弄着茶杯中的茶叶,动作不疾不徐,显然是在悠然自得地品味香茗。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望去,见是江严和庞斌进来,便放下茶杯,双手撑着椅子扶手,费力地站起身来,脸上随即堆满了笑容,那笑容仿佛是刻意堆砌出来的,带着一丝讨好与世故:“江大人,小庞大人,你们可算来了。”
江严稳步走进厅内,神色不咸不淡,目光在梁刺史身上一扫而过,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径直走向主位坐下,才开口问道:“梁刺史,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梁刺史连忙微微弓着腰,向前迈了一步,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托您老的福,我今儿个可是一大早就出了门,跑了好几个地方,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总算是把朝廷运来的赈灾粮食安排妥帖了。”
“那些粮食都已经妥善存放在了城里的几个大粮仓,有专人看守,一粒都不会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擦拭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似乎是想强调自己的辛苦与功劳。
庞斌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两人的寒暄与对话。
:()万古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