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掉坑的沈惟清自然不会站在坑底等人填土。
他扬起唇,露出极真挚、极深情的笑容,宠纵地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走向阿榆。
“阿榆明知我待你之心意,何苦还要试探于我?昨夜你我西窗剪烛、共赏明月之际,我已与你说了,海可枯,石可烂,你我情缘不可断。”
“……”
阿榆目瞪口呆。
这、这些话从何说起?
沈惟清泰然自若地走上前,深情款款地握了阿榆的手,柔声道:“你我情投意合,又共过患难,有过海誓山盟,祖父又极疼你,父母也说会视你如亲生,难道还有叫你不放心之处?你且一一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一定都依你。”
阿榆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是情话吗?
这是情话吧?
她倒不介意听几句情话,但她很介意大庭广众之下听这等真情告白,尤其这告白居然出自素以端稳出名的沈惟清之口……
她磨磨牙,轻声道:“你能不能要点脸?”
只是她既利用了人家,还想坑人家一把,这责骂的话却是不能叫别人听到的,甚至脸上还得浮出笑容来掩饰内心的恼怒。
于是,众人眼里,便是阿榆听了沈惟清的话,可爱地笑着,凑到沈惟清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沈惟清便浅浅淡淡笑起来,眸中愈见暧昧情浓。
他用附近之人俱能听清的声调,低低说道:“你说那条给我打了一半的丝绦?在我那里呢,早上收拾床铺时瞧见落在枕
边了!”
众人哗然。
他们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阿榆杏眼睁圆,克制不住地想伸手挠他一脸。
但沈惟清早有准备,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笑意绵绵地看着她,轻声道:“或许我不该说出此事,但总要绝了某些人不该有的念头,对不对?”
被指为“某些人”的江九娘听清二人的对话,当真无地自容,身体一晃跌坐在地,白着脸哭叫道:“沈惟清,秦藜,你们不要脸!”
阿榆听到她唤秦藜的名字便恼恨,越性柔声道:“九娘子,你别这样。惟清不是有心伤你,只是太过看重沈秦两家的婚约,才会不要你。你这般失态,我看着也不好受。
回头我一定好好说他,不要你就不要你了,何必这时候跟我说这些,岂不是让这许多人看了你的笑话?”
江九娘听得眼前发黑,抬手拔下鬓间金钗,扎向阿榆,尖叫道:“我杀了你这贱人!”
昌平侯夫人大惊,忙高叫道:“快拦住她!”
不用昌平侯夫人提醒,在旁吃瓜吃撑了的围观人群已纷纷拥上前,轻易便用人墙将江九娘阻住。
昌平侯夫人急急道:“九娘子怕是被那亡人魇住了,赶紧送她回房休息!快去寻道长为九娘子驱魔……”
“……”
打胎能人的确能干,江九娘做错再多事说错再多话,一句“被亡人魇住”就能推得一干二净。
可怜那园丁,死后还需为他亲爱的主人们发挥余热,也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