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林恩,把曲章还给我!“
“你别碰我噢,不然我一手滑就一车三尸了。你也知道,我这车技可是纽约式1…“
然后黎觉予就不动了,拽紧安全带气呼呼。
费尔森好笑地看着面前两人,任由林恩独自耍威风。
这样活力四射的画面,让他感到安心,就像面前坐着的,是一个专注学业不谙世事的孩子,和一个经常闯祸的小学生一样——年轻的激情,感染着他这颗暮暮垂老的心。
忽然,费尔森灵光一闪,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
可还没等他询问出声,克里希剧场就到了。
看着面前两个十分匹配、可因为过分青涩和熟悉没能产生感情的孩子,费尔森心想:算了。
反正都住在同一个房子里,以后再说也不迟…
走在最前头、一无所知的黎觉予和林恩同时打了个冷战,总有种被什么人盯上的预感。
克里希剧场。
第一流的剧场,对于观众来说,是灯光如昼的大厅、浓郁朦胧的烟雾、墙上金光闪闪的装饰,但对于表演者来说,却是人多凌乱、空气浑浊的休息室、铁台阶下污秽矮小的厕所,嘻嘻哈哈、不认真工作的舞台置景工…
但是让黎觉予没想到的是——女主候补居然有足足十个人。
这是什么概念?
大概就是要包含原女主等十个人同时生病、受伤、发生意外…黎觉予才有可能从替补转正,真正站到舞台上表演。
本以为上位十拿九稳的黎觉予,在见到休息室外排排坐、高矮胖瘦一应俱全的九个姑娘时,心都凉了半截了。
至于与她同行的林恩,已经被面前这十个衣服装扮、妆容发型一模一样的女孩,弄得有些心悸慌张了。他转过头来,试图活跃气氛般安慰黎觉予说:“…没想到克里希剧场的替补那么多人,你先过去坐着吧。”
“反正不上台也有钱拿…算了当我没说,你别生气啊。”
然后林恩就“逃”走了。
如果此时,黎觉予有分神看一眼他离去的方向,就会发现林恩正往楼上经理人办公室走去。
可在十个替补的冲击下,她已经麻了,只是穿着表演衣服愣坐在末尾位置上,一言不发。
十个装扮相似的女孩坐在一起,像什么不良整容诊所的等待区一样。
过了好一会,临近开场的时候,她们要替补的歌剧演员,才扯着大嗓门闹哄哄地出现了——这是一位高大、匀称、体格健硕的美夫人,艳丽的亮片表演服穿在她身上,似乎太窄了些,把她肥胖的身体表露的过于明显,扮相也凭空变得恶俗起来。
黎觉予低头看看剧本,确认出演角色是瓦格纳剧中的仙女没错啊。
仙女?这?
虽然很早之前,她就知道歌剧主角们需要充沛的肺活量歌唱高音,所以剧本中明艳娇媚的女主角,多由身材宽大的健硕女性扮演。
但打死黎觉予她都想不到…居然还有“真人和剧本角色正相反”的情况存在。
“在这间小小的克里希剧场里,法国青年音乐家们已经够多够忙了,哪还有位置来安插一个无名无姓…又或者英年成名又失败的维也纳人呢?”
…维也纳?
熟悉国家,似曾相似的音乐经历,让黎觉予忍不住踮起脚尖,朝人群中望去——果不其然,站在美妇人隔壁的,就是毕维斯。
他就站在经理人隔壁,被拒绝演唱曲目的女演员甩了一脸乐谱。
几乎是黎觉予踮起脚尖望过去的同时,毕维斯就心有感应般地,朝黎觉予方向望过来——于是,两位正处于音乐事业最底端的人,就在这间拥挤、嘈杂的休息室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