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笑容一凉:“我只是好奇……你这样阴狠功夫到底是谁教你的?我这‘劫焰掌’本可化尽天底下一切阴寒内力,怎么当初在山洞里,偏偏就化不了你的呢?”
我随意提起那日的事儿,仇炼争刚凝起来的警惕与冷意,又在一瞬间败给了别的情绪。
他别开目光,容色淡淡道:“我这一生有两位师父,第一位师父,教给了我一些秉性清正中和的内功,所以我之前的武功,只是空有内力,杀伤力却不强。我在两年前遇到我的第二位师父,是他教了我这‘天冰缥缈掌’,我第一年就在星霄山的寒潭里练了功,第二年在山上遇到了你。”
他能说出这些,已是不得了的信息量了。
我刚想再问,他却回头看我,认真询问道:“当初你……受了我十成内力的一掌,是不是险些心肺冻结,慢慢窒息?”
我身上一冷。
感觉手上的糕点忽然就不热乎了,闻着也不香甜了。
我就把吃了一半的“玛丽苏糕”给放下来,我抬头看他,平平静静道:“是。”
仇炼争犹豫道:“那你最后……是如何得救的?”
我只看他:“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是谁教你的这功夫?”
仇炼争却不回答我,只目光沉沉道:“是那个和你武功路数一模一样的黑衣人救了你么?”
我脸上一冷,把糕点的盒子直接一盖,就听得“砰”的一声撞击响,像两块儿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烂木头就这么轰轰烈烈地撞在了一块儿,在安静的柴房内分外响亮。而且这盖子一盖,把糕点的所有香味都盖住了。
“仇炼争!我的问题你都还没回答,你认为我为什么要答你的疑?”
仇炼争沉默片刻,只道:“实不相瞒,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说了。我的两位师父,都不让我对外透露他们的姓名,所以,我只能和你诉说他们的存在,却不能说更多。”
我冷笑:“你既然不能说,又何必来问我?”
仇炼争面色复杂地看了看我,道:“我起初以为那黑衣人是和铸血坛一路的高手,可他在我面前现身,先是放了一通狠话,然后却转身离开,去杀了铸血坛的蛇爷和另二位高手……他在杀了这些人后才来找我……这件事,我一直觉得非常奇怪。”
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仇炼争目光定定地看我:“他杀死林雪堂三人,应是冲着我来,与我言谈之间,也是杀气沉重,恨意滔天。可若是他的目标是我,为何不直接动手,而是消耗了内力去杀死铸血坛三个高手后,再来杀我?这岂非不智至极?”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他行事如此前后不一、古怪离奇,是不是和你有关?”
我沉默片刻,干脆承认道:“是,是我拜托他去杀死蛇爷和铸血坛另外二个高手的。”
仇炼争脸上一亮:“果真是你……”
我淡淡道:“你别会错意,我这么做,只因为他当时以为密室里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林雪堂三人等于是因为护着我,才被他误杀。而我也确实盗了俞星棋的药,所以……我想让他最后再帮云隐宫一把……”
仇炼争道:“所以确实是他救了你?他是你的师兄弟?”
我口气是拒人于千里的冷漠:“仇炼争,你问得太多了!”
仇炼争果然闭嘴了。
但他的眼神没有放过我,他的目光像是钉在了我身上。
我看他就心里七上八下地痒,只能低头看了这糕点盒子一眼。
然后我忍着心痛,与不舍,不管那些没能吃完的“玛丽苏糕”,不去回忆那片刻的温柔与轻松,我把食盒往仇炼争方向重重一推。
“既然仇门主不便多言,那我也不打扰了。这些你吃了吧。”
我收拾收拾下摆,擦了擦脸上沾惹的糕点碎屑,眼看就要离开,仇炼争却正色道:“等等。”
我看向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仇炼争目光复杂地看我。
像盯凝着一段近在眼前,看似伸指就能触及,却是遥不可及、只可远观的过往。
“我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你也没有回答我的。”
我问他:“什么问题?”
仇炼争目光灼热道:“你还喜欢我,却不敢认……我问你原因,你却避而不答。是不是因为你的喜欢里……还含着恨?”
我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