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炼争这厮动作倒是利索,下午出去一趟,果然大包小包带来了几盒甜点,每个盒子都被锦缎包着,我上去一摸,就发现盒子透着新鲜火热的气儿,好像他是一买到手就马上回来,半步不停,一刻不歇。
我再一打量,就连他自己,也是好好地换了件干净漂亮的黑衣,衣缎黑沉如墨,不过在袖口衣襟的边角处编织入了金线,阳光下像一段黑云流着浮金,走起路来都带着一股奇异的玄风。
这越闪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越有味道,别人可能穿得会比他威猛,但绝穿不出他的这种一往无前的傲岸气势。叫我这么一看,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来下次想看他换衣服的时候,得想法子把他全身弄湿。
我这邪恶的想法闪过一瞬,仇炼争见我打量,便仰头看我:“如何?”
我虽觉得他漂亮,但又不想夸他,我给点颜色他保证给我开个调色盘。这会让他太得意。
我便淡淡道:“这衣服尚可,只可惜穿的是你,糟蹋了!”
仇炼争冷笑:“这甜食不错,只可惜喂的是你,浪费了!”
咱俩互相瞪了一眼,立刻就避开小常和高悠悠的住所,偷偷摸摸地拎着甜点,往柴房里去了。
要是去我的房间,未免离高悠悠他们的房间太近,要是去仇炼争的,那也一样,我本想去凉亭,可仇炼争还顾忌那次奇奇怪怪的落水事件,又说自己的新衣服不能再湿了,所以说什么也不肯让我靠近水池,那我也随他。
就去柴房偷吃小甜品好了。
咱俩就往柴堆旁边一坐,我直接掀开食盒的的布盖,先拿出一道彩虹渐变色的红枣绿豆紫米玄糕,因一块儿糕点包含了七种颜色,我亲切地称它为“玛丽苏糕”。
我拿起一块儿“玛丽苏糕”就往嘴里塞,吃得牙缝里都洋溢着甜儿,舌苔上全是大团大团的曼妙滋味,两边面肌几乎满得闭不拢,全是甜丝丝的笑。
可我再吃一块儿,这味道就没有之前那么享受了。
因为仇炼争在看我。
他看得那样专注、那样直白。
可身上锐气却被尽数地收敛。
居然是十分安宁、平和,目光甚至还带了一些温柔。
像一把素日里染血沾煞的刀子,被擦去煞意、血味儿,彻底地裹在了柔软洁白的大团棉花里。
他看我越柔和,我越是觉得奇怪,嘴上的甜食甜着甜着,好像就有些腻了,就没有那么清了。
我看不惯他这么看我。
他怎么忘了平日的不可一世?方才的孤高傲慢哪儿去了?
我忍不住看他:“你别这么看人!你转过身去。”
仇炼争一皱眉,果然收起了柔和神态,倔道:“我买的糕点花的都是我的白花花大银子,我凭什么不能看?”
我瞪他,亮起拳头威胁道:“一顿糕点就能免掉落在你身上的几顿拳头,你该庆幸才是!还看?再看当心我把你那不安分的贼爪子给掰了。”
仇炼争瞪着我:“我的爪是贼爪子?你这摸人胸烫人衣服的手得是禽兽爪子了吧?而且我要是不仔细看,某人的魂儿又要丢了!”
他怎么还在想这事儿?
这么担心的嘛?
不过一说到丢魂儿,我就想起了一些前世今生的未解之谜了。
我方才在莲花池子里那情形,确实是古里古怪的,放在灵异文里这就是很吓人的诡异桥段了。也亏的仇炼争在边上一痛乱来,把我的意识给唤了回来。
但我总觉得,我好像是丢掉了一些曾经的记忆,不清不楚地就来到了这世间。
而这八年间,我得到的关于原主的唯一线索,就是来自那位身份背景都不明朗的黑衣老哥。我和他,应是师出同门,与仇炼争所在的师门有些恩怨。
对啊,我问不到黑衣老哥,但我可以问仇炼争啊。
想到此处,我一边啃着糕,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说起来,你是这一年来才成的名,难道之前就没在别的地方用过‘天冰缥缈掌’?”
仇炼争只道:“是没有。”
我眉目一轻:“这么说,你刚练习不到两年?”
仇炼争目光一动,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