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冯明艳一直在回忆自己和徐建东之间的过往。
其实是她先嫁到北京,经过她介绍,徐建东才跟周玉芬谈上的。但是,她也一直知道,徐建东是追着她来的。
他永远都是默默的站在她身后,从来不打扰她,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侵扰,俩人到少有十年了吧,在总参的大院里,就连眼最尖的老太太,也从来没有发现过他俩之间的私情。
所以,冯明艳一直觉得徐建东是爱自己的。而小南和小西到底是谁的孩子,其实冯明艳自己也不知道,只不过,她曾暗示过徐建东,说俩孩子是他的。
在被徐建东咬出来之前,冯明艳对于徐建东整个人都深信不疑,相信他为了自己可以付出性命。
但是,既然徐建东背叛了她,那冯明艳肯定也得断尾求生。
但是,十几年的感情啊,徐建东能在g委会咬她,她毕竟是个女人,感性,哪怕想处理他,总还是忍不住伤心。
在公交车上,冯明艳哭了个稀沥哗啦,等下车的时候,其实都没感觉到痛,只是觉得自己小腹有点酸痛和不适,经后面的人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的裤子上沾着血。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小产了。
再说另一边。
叶向东其实还有别的事情,但是,因为苏湘玉的工作,大清早的,他开着叶老的车,就不得不带着苏湘玉先去养殖厂。
就剩穆铁一个人,当然不能就那么丢在家里头,也得带着一起去。
在养殖厂下了车,穆铁就觉得叶向东特别怪异。
“干爹,你走路的时候为啥老劈着腿啊?”穆铁疑惑不解的说。
叶向东眼神阴森森的看着苏湘玉呢:“你干娘啊,不但讨厌你,而且讨厌天底下所有的孩子,她不想生孩子,所以想废了你干爹。”
是,苏湘玉昨天晚上一膝盖顶过去,确实把叶向东给的可以,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年代呆多久呢,跟叶向东做夫妻,要是一直由着他这种七八十年代直男混混的性子,那不等于又走了一遍悲剧的婚姻。
“就昨天晚上,我们已经配过种了,还真的,你们四个月的猪崽子,给我们的母猪那是一配一个准,湘玉,我相信你天山大白的品种了。”周玉芬见苏湘玉来了,笑着说。
苏湘玉好奇的问:“我们农场那俩小伙子呢?”
说起于磊和高占国,周玉芬由衷的就得夸奖上两句:“这俩小伙子是真精神,你是不知道,早晨起来,于磊就在给大家传授养鸡的技术,高占国是个好木匠,这会儿正在教我们的男同志们怎么做家具呢,他居然还会裁缝活儿,缝刃机使得特别好。”
办公室里一个姓刘的小伙子说:“不止呢,这俩人也不知道是吹牛还是说真的,说他们边城的农场里顿顿有肉吃,而且人人都有小院子住。”
周玉芬说:“这估计是他们吹牛的,就在咱们北京,就咱们自己养猪,你们说咱们是不是顿顿有肉吃?”
办公室的同志们一个个儿都在摇头:“那怎么可能,一月五斤的肉票,我们家专门有一块擦锅的猪油皮子呢,就为饭里有点肉腥味儿。”
“真的,我们边城,至少朝阳农场的人顿顿有肉吃。”苏湘玉说。
周玉芬还是有点不相信:“你们养的猪多,还是哪里来的肉?”
既然想替自己搞几个养殖方面的专家回去,当然就得开出诱人的条件来。苏湘玉于是把自己场里搞发展的那一套,洋洋洒洒,又事无巨细的,就跟周玉芬讲了一遍。
在政策内,不触碰红线,还能赚钱,不止周玉芬听出了神,就连办公室里几个工作人员,听的时候不由的都有点儿流口水。
当然,苏湘玉也就适时的提出来,自己还想从北京请几个专家到边城的事情。
“那怎么可能啊,咱们可是北京户口,把北京户口牵到边城去,谁要去谁就是傻子。”姓刘的小伙子说。
苏湘玉于是说:“现在报纸上不是天天在说要恢复高考,你就算户口在北京,一直呆在北京,除了养猪还是个养猪。但要真的恢复高考,下农场当过知青,这个履历肯定能替你加分,而且,我们农场不止搞生产,从我一回去,我们还得专门办夜校,免费请老师给知青们讲课,复习高中考程,以备万一国家恢复高考,我们的知青们能立刻参加考试,在北京,你们有这条件吗?再说了,要你真学的好,到时候考到北京,不一样能把户口给带回来?”
办公室里的几个小伙子相互看了一眼,就发现苏湘玉这话说的再理啊。
那么多知青为国家做了贡献,要真的恢复高考,当过知青肯定是能加分的,真要学的好,再考回北京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现在的年青人都还有觉悟,有热血,这不大家一议论,就有好几个人挺心动,想到边城去看看,就算不到农场当知青,总算游历一回祖国的大好河山嘛。
苏湘玉当然也只是说到为止,具体的,还得这些小伙子们一个个的传到养殖厂别的人耳朵里,然后才能再进行下一步的事儿。
“嫂子,北京这些同志可真穷,不止衣服没咱们的好,就连桌椅板凳都是烂的,我再也不羡慕北京啦。”于磊一看着苏湘玉,大大咧咧,就得谈几句自己的感想。
不过,他话说到一半,发现有好几个养殖厂的工人一直瞪着自己,鉴于自己在农场的时候一说话就要挨揍,这家伙现在也有经验了,悄声问苏湘玉呢:“嫂子,我没说错话吧。”
“没有,而且你还得继续可劲儿的吹,把咱们农场的优势和条件都吹出来,最好再给养殖场的同志们多读几首诗,跟他们谈谈拜伦和雪莱,泰戈尔。不过你得记着,吹牛的时候把高占国带上。”苏湘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