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轻笑了下,目光里蕴含着堪称晦涩的追忆,缓声道,“那位改变你至多的小娘子,清楚你的用意否?”
话音落后,燕承南仍不出声。
“当年她身死,是我刻意为之。”他说着燕承南了然于心的事情,又紧跟着,再后头讲着,“亦是她将计就计。”
方见得面前的年轻郎君眉头微蹙。
“怎的?”
庄温瑜难免也好奇,“她为你付出良多,竟无所求么?”
沉默里,燕承南安静等他下句。
“她离开你,将要去往何处?”庄温瑜再问他,“遇下一人,再依天命行事?恐怕她所求的,与你不甚相关,也无需你去给了。”
他淡淡回了,“干卿底事。”
“还是有些牵连的。”庄温瑜不紧不慢的道,“难得知晓你软肋,当做筹码,必定要物尽其用。”
庄温瑜始终摸不准他心中,究竟看待孟秋的分量几何,直到现如今,方才断定。
“还望殿下继位后,护佑庄氏满门,荣宠不衰。殿下知人善任,哪怕要清理朝堂,也还请留予庄家子一席之地罢?”
“寒门虽好,固有弊端。殿下厌恶士族腐烂入骨,殊不知,如今新秀岑岑,若干年后,也将是老树盘根?且缓缓行之,莫要武断甚于剖腹藏珠了。”
“密信已转托他人,大抵是要不见天日的。”
在他的默许里,庄温瑜松开手。长剑落地,砸的哐当一下,剑尖与青砖相碰,划出刺耳声响。
那利刃贴着皮肉久了,沾染上微薄温度,就算还闪着寒光,也不似方才的冰凉无情。
庄温瑜忽而道,“若你反以其胁迫于我,我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不得他接话,庄温瑜唯有作罢。
“也罢!”一声低叹后,庄温瑜复又说,“唯恐殿下心中存疑,谨以性命为证,望君……言之有信。”
凛冬的天光苍白,斜斜照在二人身上,拖拽着影子,拉扯出诡谲又扭曲的姿态。却又浅淡地,活似将要消散在寒风里,存不得一时半刻了。
风穿过回廊,裹着雪沫,不近人情的拂开窗扉,徒留刺骨冷意。
他应下,“好。”
“叮——”
【当前bug:「庄温瑜」已丧失生命体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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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继续努力完成任务】
在堪称煎熬的等待过后,孟秋脑海中响起清脆又熟悉的一声动静。
她心下一松,又在反应过来之后,当即感到愈发愕然,甚于不可置信的惊呼道,“庄郎君……也死了?”
担忧与惶恐一并汹涌,更有些不可阻挡般的,命里注定似的宿命感,宛若附骨之疽,教她愣怔失神。
“……这也是他早有准备的吗。”
关乎孟秋的疑问,到底是无人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