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夜弦没懂他这个清奇的思路,提议道:“你要是能抓到它,你也可以来试试手感。”“不行,我头晕。”樱桃抗议,“让我缓缓,我刚尝到味道你就让我往外吐。”舒誉气疯了,他向宣恪的方向冲过来,手里的枪扣动扳机,於夜弦瞥见他的动作,闪身向前,一个回旋踢,揣飞了舒誉手中的枪,宣恪则是稍稍偏了身体,躲开了子弹。“漂亮。”宁绯鼓掌。“腰疼。”於夜弦揉了揉腰。宣恪听他唤疼,立刻反向朝着舒誉的方向又是一脚。“抓住他们。”舒誉顶这个反光的脑壳,有点喘不上气。“你急什么?”於夜弦没好气道,“雪靳城已经停下来了。”“还给我。”舒誉的脸色有点难看。“等会儿。”於夜弦不高兴了,“没看到这边在忙吗?而且这是你的吗。”“若我没有猜错。”宣恪一边盘樱桃,一边说,“你需要这颗石头,来延续你的生命。”舒誉没有回应,脸色却渐渐难看。“在战争中,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宣恪无情地说,“你骗了於远夫妇,说你想要再看一眼你的妻女,他们帮你造了这副白铁皮的身子,让你能够同他们道别,你却想着延续自己的生命,这块石头是雪靳城的核心,能控制雪靳城,它内部的元素,能延长你的生命。”“从你换上这副身体的那一日起,你的心里,就瞧不起人类了吧。”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就这么被宣恪道破了。“你怎么会知道……”这是连於夜弦都不知道的事情。当年,他父母离开前,只说是要结束雪靳城最后的工程,他们登上飞艇,逐渐远去,自此再也没有回来。他等了好久,只等来了从万米高空坠落的宣恪。如今,发生过的事情,渐渐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地火包围地面的时候,他的父母发现过一种微量元素,提纯后练就的结晶,能够控制天行岛,他们把其中一部分做成了“钥匙”,从中抽取出极少的一部分,拿来救了在战争中受了致命伤的舒誉,替换了他身体中的一部分骨骼,使用微量元素让他得以暂时生存。但舒誉却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他乘机组织了一小部分人,偷偷带着雪靳城的天行岛升空,把大部分国人都抛弃在了地面上,於夜弦的父母不同意舒誉的政治理念,带着“钥匙”乘坐飞艇离开,舒誉派来追击的飞艇在云间海的上空与他们的飞艇相撞,残骸与飞艇一起,坠落在云间海中。舒誉找了“钥匙”很多年。而於夜弦,看着天顶浩渺的星空,等了他的家人很多年。“他曾经向塔北求助,让塔北救他的性命。”宣恪说,“第十六任总督拒绝了。”“为什么……拒绝了?”宁绯忍不住问。“那么多人都在战争中死,凭什么唯独他能活。”宣恪冷冷地说,“这是塔北的道义,也是我们对世人的公平,我们认为,於远夫妇的恻隐之心,是不对的。”时隔多年,於夜弦又从他人的口中,听见了他父母的名字。“圆圆,我这么说,你会难过吗?”宣恪停下来。於夜弦摇摇头:“你是对的。”他会难过,但这份情感只关乎怀念,与对错无关。对错是由时间来证明的,不是由人来判断的。这一点,他分得清。他的宣恪,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的性子,不会欺骗,也不会隐瞒。而且宣恪,一直都很照顾他的感受。他抬起胳膊,轻轻戳了戳宣恪,示意他继续说。“舒誉被救以后,第一件事是抓了塔北境内的雪靳皇族,不到十岁的孩子,被他抽干了血。那个时候,於远开始认识到自己的失误,但已经来不及了。塔北从不插手其他三岛的事情,但那一次,第十六任总督对舒誉下了追杀令,因为塔北认为,他是会带来灾难的人。”宣恪说,“对他的追杀,是继任者角逐的最后一项任务,然而由于舒誉的策反,继任者内部出现问题,飞艇在云间海上空炸毁,仅有一人生还。”雾霭重重的往事,终于渐渐清晰了起来。“那个人……是你吧。”於夜弦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所以那时的你,落在了我家的院子里。”压坏了好大一片的飞燕草。樱桃说过,他俩的相遇,不是偶然。由于他父母一时的恻隐之心,救下了舒誉,为整个雪靳埋下了隐患。宣恪追杀舒誉失败,恰好落进了於夜弦寄住的地方,也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地面沦陷,舒沁不顾他的反对,把他带到了牧南,而宣恪则是回到了塔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