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是新伤在身,旧伤齐发,动作上越来越迟滞,二人得以欺身而近时,他忽的手掌一抹腹部的伤口,一道轻轻薄薄如血玉的冰片自手间凝结、浮起,然后瞬间被他一拍而出,在空中似星璇叶落一般打了几个诡异无逻辑的转儿,一下子滑向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颈!
脖开颈裂、血溅五步!
他却冲向了那飞溅出来的一道血,迅速出掌、接住,让一捧火热滚烫的血滴子,在手心瞬间又凝结成了一种尖而锐的冰刺!
所以当另外一人冲他一刀劈来的时候,他一手截住刀锋、一手拍出一道冰刺!
冰刺瞬间冲破那人的胸膛,如切肉回旋一般在他背后爆出一大片淅淅沥沥的血雾!而这冰刺绞旋而出,竟然还能有余力在空中再打几转,一路翻飞到我这儿,吓得围攻我的两个黑衣人都撤开三步,以避其锋芒!
我心中一喜,看向仇炼争,却见他发完一冰片一冰刺,却似油尽灯枯、气力耗尽似的,腹部与肩口的伤血止不住地往下流窜,而他起掌往伤口上去冻结,竟一时半会儿也冻结不住,更别提胸口插着的那把小刀,颤颤巍巍如死神打在他身上的一枚钉子。
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而围攻我的两个黑衣人眼看着是讨不到便宜,又见到仇炼争有力颓之势,紧接着便弃了我,转而去攻他!
我一时心冷脚凉,登时发了怒意,脚往墙上一蹬,半空中我缩骨掠身,把身躯如利剑般向前猛发,我借此瞬间掠至一人身侧,直接拍在他脊背上,只听他发出一声尖利如山猫的惨叫,全身上下都冒了沸水般的诡异血气,像个漏水漏气的球体似的瘪下去。
可还有第二个黑衣人越过这一位,不管不顾地袭向油尽灯枯的仇炼争,似要彻底杀灭他!
这人的大刀只差那么一瞬间就要砍在仇炼争的脑袋上!
而仇炼争步履虚浮,呼吸沉重,胸口的小刀开始颤抖,他几乎要抬不起手臂了!
我咬牙狠声,夺了我身边这位血人的刀,反刀一转,把刀柄的那面扔向了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瞬间往后一躲,刀柄却一路无阻碍地往前一飞!
正好飞到了仇炼争的手掌中!
这一刀柄本来就是我给他的!
他眉目一凝,夺刀的瞬间,就往身边一砍、二劈、三削!
虽说气力不足够,但气势像一个病屠夫杀一头鲜猪似的,那人登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三刀逼得连忙招架!
而就在他招架之时,我瞬间冲上去,双手绞住这人的脖颈,然后猛地一翻折!
只听得一声清脆绝烈的“咔嚓”声,他脖子一歪,立刻倒了下去!
这时我抬头看向仇炼争,却见他长身而立,血手持刀,在冰与血的簇拥夹击之下,他抬起头,忽冲我,粗率而又动情地一笑。
这一笑到底有多美?
像北地长湖的冰面上开出的朵朵寒花,水晶般的脉络自其中延伸与绽放。
而他也如一种刀,越是被人摧折、被外力打击,越是散溢出一股屹立不倒的韧劲儿,让他在绝境之下里依然能冲我忘乎所以地一笑。
这一笑,也几乎让我忘了自己是在生死的战场。
然而仇炼争忽然止笑。
他收了笑后就换了惊。
我顿时借着他的瞳孔反射,看出后方有人袭来,我反身就是一掌拍在来人的胸口!
却像掌心被刺烫了一番,我痛的瞬间撤掌。
是言风逸!
是披着内甲的言风逸!
我这一掌拍到了甲片上的暗刺,掌心顿时多了数个血口子,瞬间就鲜血淋漓、凄惨无比,那言风逸却冷笑一声,接着竟有四把小刀在手,下一秒就冲我身上要害袭来!
我想后退一撤,小腿上的伤口却在这个时候崩裂扩大,痛得我躲避不及的时候。
忽有一个人,一道影,像风一样裹挟上来,抱着我就旁边翻了三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