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何,佟易天在听见那孩子的外貌描述时,深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晦暗神色。他绷直了唇线,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最终缓声道:“我会处理好的,别担心。”
见海云桃疼得厉害,佟易天伸出那骨结分明的手,开始帮她按摩扭伤的筋。
他指尖温热,力道恰到好处,令海云桃的疼痛消缓了大半,她闭上眼,边享受着佟易天的按摩,边用懒懒的声音道:“也不知道那孩子家里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让他在外面跑,这要是遇到山里的野兽可怎么办?……你一定要告诉他父母,让他们好好教训他。”
闻言,佟易天的手停顿下来,指尖也有瞬间门的僵硬。不过很快他便恢复过来,继续按摩着。
海云桃昏昏欲睡,并没有注意到佟易天的异样,只继续用充满了浓烈睡意的声音道:“对了,我们还是把院子四周的竹篱笆给加高点吧,不然我可不放心。”
她的床底下可是藏有个小金库的,不管丢了哪一样,她都心疼得能把这个竹楼给哭倒。
如水夜色里,佟易天的嗓音清越柔软:“好,明天我就去弄……竹篱笆上可以种些花,你想要哪种?缅桂花?鸡蛋花?文殊兰?”
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海云桃的回答,佟易天抬起眼眸,这才发现他的小媳妇已经睡着了。她面颊莹润无暇,睫毛浓密,呼吸均匀,月色映照出细小的绒毛,呈现出干净的娇憨。
也不能怪海云桃贪睡,主要是她白日里坐了十来个小时的车,一路颠簸,翻越山路。而来到农场之后,根本没有半刻休息,立即做起了烤全羊和羊肉汤锅。刚才又喝了酒,泡了澡,现在又被舒适按摩着,就算是钢铁打的人,也得睡着。
佟易天自认还算个君子,虽然是新婚之夜,可媳妇都累成这样了,他也不能再对她做什么。
于是,佟易天给熟睡的海云桃盖上被单,让她安稳入眠。
但在关灯之前,他看见了海云桃那秀美水润的唇,因为饮了酒,呈现出自然的艳红。
他眼底掠过暗色火苗,随即俯下神,温柔地,轻啄了下她的唇角。
好吧,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君子。
就当是,先来点利息吧。
隔天清晨,海云桃醒来时,佟易天早就起床,梳洗完毕,并且为她从隔壁老王家端来了早餐。
早餐是改良过的粢饭团,是春蓝嫂子做的。粢饭团其实就是“糯米包油条”,是把糯米和粳米按照比例洗净,混合蒸熟,成为香软甜糯的饭团。随后把那饭团放置于干净的布中,进行压平,在中心放置上刚炸好的一小段金黄酥脆的油条,撒上一勺白糖,最后包裹好,制成一分米左右的圆柱团,和寿司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处。最后,再将团子放入自制的黄豆粉中,左右翻滚,直至表面裹满清香的黄豆粉。
一口咬下,外面米团香糯柔润,中间门的油条酥脆香爽,软糯和脆香混合。再用白糖的甜蜜,黄豆粉的淡雅清香做点缀,口感丰富,层次分明。交织出绝妙的美味。
吃着酥润的粢饭团,再喝口微甜的豆浆,这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
吃完之后,佟易天便要去上班,临走时他嘱咐道:“新一批知青今天就会到达农场,我要安顿他们,做思想工作,晚饭时才能回来。你昨天太累了,今天多休息下,剩下的行李等我回来收拾就行。实在无聊了,你也可以去找春蓝嫂子和慧娟嫂子聊天,她们人都很好的。”
海云桃忙点头:“好。”
两人走到院落竹篱笆处时,佟易天看向海云桃,她似乎还没怎么睡醒,一双水眸似睁非睁,金色晨曦下,皮肤清透,更显得唇色红润。
想到昨晚那个不太君子的轻啄,佟易天眸色骤暗,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唇。
可就在这时,海云桃像是被惊醒般,跟警觉的小兔子样,“蹬蹬蹬”后退了两步。
佟易天愣了下,收回了修长干净的手,缓声道:“我走了。”
这……还是对他不满意吗?
算了,来日方长,他不可以胡思乱想。
说完后,佟易天转身离去。
海云桃看着佟易天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异常忐忑。
她不是不满意,她是太满意了,所以怕自己会忍不住对佟易天下手。
昨晚佟易天给她按摩得实在是太舒服了,所以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她唯一记得的是,自己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吻了佟易天的嘴角,那个梦太清晰了,她似乎嗅到了佟易天唇畔那清新的牙膏香味。
海云桃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了,人家佟易天在婚前就暗示明白了,他不能生孩子,也不能人道,她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还自诩人间门清醒。可现在才结婚几天啊,她就挺不住了。不仅是碰了人家的胸口,梦里还肖想了人家的嘴。
海云桃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哼,海云桃,你那是喜欢吗?你那是馋他的身子,呜呜呜,你下贝戈!
所以刚才佟易天想碰海云桃面颊时,她退后了,免得自己忍不住想要更多。
在海云桃看来,佟易天刚才似乎是出于纯洁的夫妻情谊,想要帮她擦拭嘴角。
虽然佟易天思想无比纯洁,可她思想不纯洁啊!
昨晚上她不过是趁着酒意,拍了他胸口,结果就做了个轻啄的梦。今天要是真的被他擦拭了嘴角,她还不定能梦到什么呢。
不行,她一定要和佟易天保持距离,清心寡欲!免得以后一个不慎,走上爬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