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然耳,轿子里的大人没坐稳,轿子一翻他也滚出轿,滚呀滚的滚了两圈,居然滚向正从春阳客栈走出的朱子仪众人,一双乌靴就在眼前,他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呃!本官的官位只比你高一品,无须行叩拜之礼。」他受不起,也不敢受,腾龙王朝并无此律法。
丢了面子又失了里子,老脸挂不住的顾全讪讪起身。「敢问大人是哪里的官?」
「刑部。」一旁的小官代为回答。
他心口一震,神情有点僵硬。「原来是刑部来的大人,请问尊名为何,好让下官长点记性。」
「姓朱,名子仪,官列刑部侍郎。」从三品,刚好高顾知府一阶。朱子仪不着痕迹打量他。
「兵部朱锦祥朱大人是……」不会有亲属关系吧?
「正是家父。」
顾全的神色又是一变,暗惊在心。「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两位大人都是国之栋梁,人中之龙,下官着实景仰,盼能及得一二,请大人移驾府衙官舍,让下官微尽地主之谊。」
「不便打扰,顾大人好意心领了。」住到狼窝,他不消三天就被啃得一乾二净,尸骨难留。
「朱大人所为何来,是游玩还是寻人,下官不才愿与同行,略尽棉薄之力。」
他死命地盯着他,想从言行举止中看出些许端倪。
「查案。」既然走的是明路,他无须遮掩,坦然告知反可让对方自乱阵脚。
「查案呀!不知是查什么案子,可有下官能效劳之处?」老奸巨猾的顾全笑得镇定,轻搓着两撇山羊胡,但微颤的手透露出他心中的慌乱。
朱子仪也不和他绕圈子,直接表明案情。「十名盐户暴毙一事你可知情,有遗眷上了状子到刑部,言明并非暴毙,死得不明不白,陈大人命我到青城一查,看是否属实,有无冤情。」
陈景春陈大人是刑部最高阶官员,管理底下大小官吏及审核历年冤案。
他呵呵地打着马虎眼,颈背冷汗直流。「道听涂说,全无此事,我是地方官怎不知晓有这回事,肯定是搞错了,纯属虚构,在下官的管辖内出了人命哪能风平浪静。」
「顾大人所言极是,但是为了避免有损顾大人清誉,请把青城的盐户名单交出,一一对照无误后便可返回京城复命。」他眼神冷冽,不带半丝妥协。
「啊!这……」他僵笑,神情窘迫。
「怎么,有问题?」交不出来是吧!
他抹了抹汗,急中生智地生出一番说词。「既是虚言妄告又何来盐户名册,下官上哪找来一份。」
「是吗?那真是为难顾大人了,不过……」朱子仪左腕一伸,手心向上,一旁的小官便将数张纸张粗糙的草纸往他手上一放。「徐大为,青城人士,年四十有五,行商多年,贩盐为生;莫可唯,三十岁,青城人士,二十岁开始卖盐;文处观,三十七岁,青城人士……顾大人还要本官念下去吗?」
「……下官惶恐、下官失职,大人所言确实是青城百姓,可是他们长年经商在外,下官也不确定何时在城里,何时又出城做生意。」该死,早该将那几户人家杀个干净,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省得今日绊他脚跟。
「这就错了,身为盐户就该到官府立户,申请到盐令方可贩盐,换言之,他们每次出城行商都得到官府加盖印记,身为地方官的你却毫不知晓,是你有意诳骗本官,还是你纵容私盐贩卖,允许私自立户?」朱子仪问得咄咄逼人,毫不退让。
「下官……呃!下官……」顾全急了,连忙向师爷使眼神,让他接话好躲过这一次的追问。
「大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场合,请移驾内室,让小民好好为你解说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