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温沁一只手捂着小腹,额间冒着冷汗,他垂下眼眸,宛若风中的残莲。
之前……吃了太多辛辣的食物,眼下胃中的确灼烧的厉害。
小童递给温沁一杯茶水,“家主,你本就吃不得那辛辣的东西。”
温沁拂开小童递来的茶水,他缓缓道:“可有联系上那人?”
小童忽而脸色一变,明明暖如春从马车里,他却如同坠入冰窖,脸色泛青,“家主,您真的有与那人合作,那人的恶名比之秦王更甚!”
温沁张开眼眸,褪去纯净的眼中,便是如同深渊一般,让人一眼就会深深陷进去,“我是商人,必定离不开一个贪字。”
“越是有风险的事情,收获的往往就更多。”
“你再去联系他一次吧,相信姬白亦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温沁说完,便恹恹的闭上了眼眸。
祁怀回到庭楼的时候,姬白目光在祁怀的发间微微一停留,但很快便移开了。
祁怀想到温沁临行前那走的钿花,她还未来得及了解姬白和温沁之间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协约,第二日便陪同姬白坐着马车来到了韩国以北的海域。
这里名为汾洲,是宣阳君的封地,也是韩国盛产珍珠的地域,可是最近几年,韩国动荡不安,贪官横行,真正收缴上的品相好的珍珠少之又少。
祁怀随姬白来到一处暖阁,时隔几日,祁怀又见到了温沁。
温沁身着黑衣,但却为遮盖住身上的风华,他眉眼淡雅,目光纯净,“可邀祁姑娘一叙。”
得到姬白应允的祁怀和温沁撑伞走在海边,这里风雪更大,朦胧了视线,犹如水中望月。
祁怀望着来往奔波的人,他们大都只穿着单薄的衣衫,却急行在雪天中。
“祁姑娘可是他们是去做什么?”温沁的声音夹杂着风声,有了几分并不真实的感觉。
祁怀想了片刻,她摇摇头。
温沁因寒风而微眯眼眸,“汾洲盛产珍珠,而这些人就是去打捞珍珠。”
祁怀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她望着身侧清秀似竹的男子,有些诧异,“此时打捞?我从书中看到珍珠应该是次年二月打捞最好,那时的珍珠晶莹饱满。”
“却是应该如此没错,但是这里的贪官往往等不到二月了,”温沁一顿,他转而换了一个话题,“你可知我欲向姬先生买下这片海域?”
温沁看着如冰雕玉琢般的少女,静候着她的回答。
祁怀先是一愣,她望着模糊的海边,便又慢慢想明白了,她宛然一笑,胜过飘飞而下的落雪,“姬先生想必是同意了,就算姬先生此时还未同意,但他最终一定会把这片海域买给温家主。”
不知何时,寒风越发的凛冽。
“为何?”温沁对上了祁怀的视线,但他却又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耳畔微红。
这珍珠在大多人眼中就是取之不尽的财富,没有人会愿意将这样的财富卖出。
祁怀目光从那些在雪中奔走的人身上划过,“温家主,你认为这里的贪官会上交几成的珍珠,而他们又贪下几成的珍珠?”
“恐怕真正到宣阳君手中的珍珠寥寥无几,宣阳君亦不是不想管,可能从他接手这块海域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可偏偏这个样子这么久了,姬白却突然要和温沁交易这块海域,这其中……
温沁轻轻转动手中的青骨伞,他唇边微微上扬,明明是春风拂面一般温柔的笑容,却给人一种刺骨的寒意。
此时的温沁就如同撕破一切伪装,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展露了出来。
“祁姑娘,你觉得你自己在姬先生心中占有多大的分量?”
祁怀下意识的微微向后倾了一下身子,她警惕的盯着温沁,打趣的说道:“怕是比不上温家主的重量。”
话音落,周围幽静的氛围骤然被打破,祁怀急忙向后退去,她手中的伞在锋利如刃的内力之下破碎成了几份。
余光中划过一道身影,祁怀身形一顿,雪松之上,一道暗红的身影迎风而立,偏偏雪花无法沾染他身上半分。
祁怀右眼皮一跳,她立马调转方向跑离此处,之前她还在思考温沁到底要做什么,但在她看到那人的时候,不用再想了,跑就是了。
那人在看到祁怀的样貌时也是微愣,但很快他朱唇一勾,犹如索命的修罗向祁怀踏步而来。
祁怀知觉身后寒气逼近,雪花在那人深厚内力的运行下,围绕在那人的身侧。
翩飞的暗红色衣衫犹如血色的蝴蝶萦绕在那人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