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嬷嬷见识广,笑着解释道:“宫里宫花也讲究品阶,这原是妃位以上才有的份例,想来是六阿哥从德妃娘娘那里求来的。”
黛玉点点头,她已经看过信,确实如宁嬷嬷所言。师兄在信里极尽夸张之能事,仿佛为了这匣子花爬了刀山似的,假的很。
“六阿哥真真有心了,”朱莺笑道,“奴婢瞧着这支莲花的极衬姑娘今儿的衣裳,奴婢给您戴上吧?”
黛玉犹豫了下,还是轻哼一声:“不戴,收起来吧。”
朱莺在心里念了声佛,六阿哥莫怪,奴婢已经尽力了。怪只能怪你自己,把姑娘惹得太狠了!
雪雁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只箱子,摸出钥匙开了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胤祚近日送给黛玉的信和礼物,最上面是一张白纸,赫然是胤祚给黛玉出的那个谜题,只是如今胤祚的笔迹下多了一行娟秀的小字,竟是黛玉已经自行解出了谜题,倒显得胤祚白费心机。
朱莺正要把宫花和今日的信一起放进去,可巧就有客来访。
来人正是周瑞家的,她原是王夫人的陪房,素来与黛玉没什么交情,今日竟不知被哪阵风给吹来了。
黛玉笑道:“嫂子怎么来了?”
“原是刚去姨太太处,姨太太托我给姑娘送花儿来了”,她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孤零零两支艳丽的堆纱宫花,样子不好看也就罢了,还是别人挑剩下的!
黛玉脸色微微一变,复又恢复如常。
周瑞家全没察觉,笑着替薛姨妈卖好:“原是宫里才有的新鲜花样,真真难得的。”
周瑞家的说完才发现林家丫鬟的表情有些微妙,一时不明所以,直到看到朱莺手里匣子里的宫花。
和那精致的绒花比,她手里这原本瞧着不错的纱花顿时被比到了泥里,显得粗糙又俗艳。
若说她拿的是极难得的新鲜宫花,黛玉的又该是什么呢?
周瑞家的脸顿时胀红,想到刚才吹捧的话,更是恨不得钻到泥缝里去。
黛玉却笑着接过:“劳烦嫂子跑这一趟,替我好生谢过薛姨妈和宝姐姐,劳烦她们惦记着了。”
又叫人赏了银子,这才打发她走了。
周瑞家的直到离开百花汀脸还是烫的,不由暗恨薛姨妈,送花便送花,胡扯什么宫花,倒害她丢了这么大脸!
一时又有些感慨,都说这林姑娘惯是得理不饶人,嘴上从不肯吃亏的,如今瞧着也不尽然。
有句话说“日久见人心”,真真是这么个道理!她瞧着林姑娘倒有些个宽容大度的意思。
且不说周瑞家的如何感慨,百花汀里朱莺和雪雁在周瑞家的走后面面相觑片刻,然后齐齐喷笑出声。
雪雁活泼,当即拉着宁嬷嬷问:“嬷嬷您瞧瞧,这花儿在宫里属于哪个品阶?”
宁嬷嬷戳了戳她脑门,自己也不由笑了:“这种体面些的宫女都不会戴,大多是小宫女戴的。”
“什么破落户,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雪雁嗤笑道。
“浑说什么?”黛玉瞪了雪雁一眼,“好生过咱们的日子就是了,和别人有什么好比的。”
“是,”雪雁眼珠子一转,“确实没什么好比的。”
她们小姐是大官独女,和商户女比岂不是自降身价?
黛玉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也懒得多说,叫人把东西都收着罢了。
胤祚今日依旧没有收到黛玉的信,没什么精神地去太医院,却在路过一处班房时被一位大人拦住。
胤祚:“大人有事?”
面前斯文俊朗的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听闻贝子爷手中有一神药,名为开塞露?”
胤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