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梁陈都不忍再看,又不能破开梦境进去,又不想抽身而出,于是只好咬着牙看了下去。
柳老爷看完了,被信里的话恶心出了三道青筋:“给我打!!再不打她明日就找人淫奔,我还管得了她什么?!”
柳夫人一早哭倒在侧,可不敢上前,只被陪房的搀着,劝着。
柳大人又挪到柳书贞眼前,道:“柳书贞,你写个告罪书,把这段时间所有罪责全都明白列了,我也不拘你什么,只把外头那些猪狗赶出城外,奸夫杀了,算个了断。你再许诺从此不出府门,不弄是非,做个正经人,便回去养伤。”
他说到做到,说杀就是杀,自然没人敢质疑。
柳书贞嘴唇一片血肉模糊,却抬眼说:“我不过是出门结识朋友而已,这也算罪责吗?那书信里并没有一句淫词浪句,不过全是些衣食问候,诗词赠答,何来奸夫?我也没有弄是非,无可告罪,更无可书。”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抵赖?”柳大人气笑了,又冷道,“你也觉得自己光明,上的了台面,你何必女扮男装?这男装是谁给置办的?每次陪小姐出门的是谁?谁放的门?一并拉了来剁碎!你们小姐觉得自己清白无罪,你们死了有冤,就去找她诉!”
柳书贞浑身一颤。随即那几个填房一见可以打落水狗,连忙扑上来七嘴八舌指认,不多时就把一堆人揪出来,全都羊羔一样瘫在那里,一齐拷打,哭的哭喊的喊,都说“冤枉”“不知”。
梁陈被这阵仗弄得牙痒,柳书贞发髻散了,簪子摇摇欲坠地在发间,一时坠下――
她伸手捞住,一把将那玉簪的尖头刺进了掌心,冰冷的玉搅开了皮肉,梁陈就是一惊,不知道这该有多痛,却听头上柳书贞声如破鼓,一字一句说道:“父亲――我认错――”
柳大人令收了“家法”,端坐在高堂:“好,拿纸笔来,写完再抬下去。”
笔墨纸砚丢在地上,柳书贞被放下来,被哭的几乎要绝倒的疏桐扶着,抓起毛笔沾墨,却几乎拿不住笔。
梁陈被抓在手心,只觉得那簪子越扎越深,血流了他一身。
然后听柳书贞说:“铺纸。”
他抬起头,就看到这女子被水打得光滑发亮的侧脸。
疏桐铺开纸,柳书贞不多时写完了两张,那字迹飞如狂蛇,颇有风骨,梁陈瞧着,觉得是多少名家也比不上的气象。
要是写的不是这种荒唐可笑的内容就更好了。
随后他眼前一花,大雾就将一切淹没了,再次散开,已经是身在花轿里了。
他看到柳书贞伸手轻轻拉开窗纱,外头市井的喧闹一闪而过。
她没有多看,又垂下手,将盖头自己放下了。梁陈眼前便只有一片红。
婚礼非常繁琐,更何况是候门千金嫁当朝王爷。繁礼过后,新娘在洞房等待,坐在一室繁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