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骄在苍月的两年多时间,一直都是葡萄陪着她,照顾她起居,替她应对所有的事情。对她来说,葡萄是她在苍月的这段时间,身边最亲近的人,胜似亲人。
她习惯了同葡萄一处,等葡萄是苍月人,即便她再想,葡萄应当都会留在苍月,虽然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一点,她比旁人都更明白,但她想过很多次,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同葡萄开口。
没想到葡萄今日主动问起。
许骄轻声,“葡萄,我是十月会回南顺……”
果然,葡萄鼻尖忽然就红了,嘴角一耷拉,仿佛若是没忍住,当即就会哭出来一般。
葡萄年纪不大,许骄刚到苍月的时候,葡萄也只有十五六岁,眼下两年多时间过去,葡萄也只有十七八岁上下。还未及加冠的年纪,性子仍同少年,稳妥的时候有,大多时候都是少年心性,也大大咧咧……
“我知道了……”葡萄朝她拱了拱手,又说白日里还有事情没有忙完,要去忙了。
许骄颔首,其实想开口唤住他,但见他背影出了苑中,许骄又噤声。
她知晓葡萄舍不得她。
她也舍不得葡萄。
……
“殿下同我说,你隔几日就要走了?”赵暖今日来了东湖别苑看她,也问起此事。
赵暖眼中都是不舍,还有些慌乱。
虽然她知晓许骄要走,但没想到这么早就会离京。
许骄应道,“可能没那么快,但最迟也是十月中旬的事……”
赵暖咬唇,“阿清,那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这一瞬间,许骄微怔,认真想了想,而后又摇了摇头,认真道,“应当不会了……”
这次回南顺,她应当不会再回苍月了。
赵暖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红。
许骄看在眼中。
这是继前日葡萄知晓她要离开之后,又一个……
赵暖不似葡萄,也忍不住上前拥她,“阿清,我知道你回南顺就可以见到岑女士和抱抱龙了,但我还是舍不得你……”
赵暖一直唤得许骄阿清,很难再改口。
赵暖在苍月这一两年,身边的朋友不多。
许骄从她抵达朝郡起就同她在一处,所以在赵暖心中,许骄是不同的……
许骄也伸手拥她,喉间轻咽,“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暖暖,诸事都会好起来的。”
赵暖揽紧她,没有松开,“阿清,日后记得同我写信。”
许骄颔首,“会的,赵暖,好好照顾自己。”
赵暖继续点头,但是喉间哽咽着,没有再出声。
许骄余光瞥到葡萄转身。
……
“岑祭酒,你真的要离京?”
早前朝中的传闻是岑清会升迁,岑清已经官至国子监祭酒和工部侍郎了,再升迁就只能是六部之首或是更高的职位。
国子监和白芷书院的学生自然都是替许骄高兴的。
今日是十月初六,许骄请他们在八宝楼吃饭,说起要离京的时,旁人才愣住,知晓她不是要升迁,而是要离京……
许骄到国子监的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国子监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时候忽然要离开,国子监的众人都有些不习惯。
许骄很少同旁人一道饮酒,今日算践行酒。
许骄喝得不多,但国子监和白芷书院的学生有饮多,酒过三巡,开始有人不吐不快,“下官就是有些舍不得岑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