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生的出生,宋福生一家子的底细,其时真瞒不住人。可朝廷的规距摆那儿,这合乎律法的,那自然是合规。
宋福生一家子是广善伯府的家生子出生。
这是贱籍出身。可宋福生一家子赎身时,那也是按着规距赎身了。特别是宋福生这一辈,他没进过广善伯府当差。就是如今宋福生的曾祖母还是好好的活着呢。
贱籍赎身三代后可科举。
这是高祖洪福帝定下的法。宋福生没钻空子,他就是堂堂正正的过了三代。虽然,有一点子擦边。
樊杏花当然瞧出来,那些贵妇女眷们的目光中有些不同之处。那些目光里的好奇,又或者是轻视等等,这些都让樊杏花有些不自在的。
对于伯爵太太甄覃氏之前的用意为何?
樊杏花又不傻。她好歹当了这些日子的官太太,那些潜规距她也懂。可越是如此,她越是表现了平静。因为,喜怒不行色,这才是上位者的做法。
或者说,夫君曾与樊杏花讲过,只要自个儿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只会是别人。
于是,樊杏花装的特淡定。对于出身一事,她不避讳。她知道的,她的夫君也不避讳。比起别人有祖宗可以依仗。她家的夫君可是讲过,他,宋福生就是儿子们的依仗。
可在樊杏花的心中,夫君不光是儿女的依仗,更是她的依仗。
就是因为对夫君有信心,樊杏花心底是踏实的。自家的顶梁住稳稳的立那儿,这些旁人的闲言碎语算什么?不过嫉妒罢了。
“宋家太太,您真不在意那些话儿?”樊杏花的身边,与她坐着近处的一位小官太太寻问了话。
樊杏花之前与其聊过。这一位夫君姓甄。就是甄姓的旁枝。如今嘛,也是补了一个九品小官。瞧瞧,这甄伯爵府上是多么的怠慢樊杏花。
樊杏花好歹是五品宜人。这会子安排她与九品女眷甄家旁枝坐一处。这是什么意思?樊杏花也不懂,这是人家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对于这一位甄家的旁枝,排行十九,人称一声嘉二太太的官太太。樊杏花只笑着回道:“真是些真话,我好在意什么?”
是啊,全是真话。别人又没有造假。
“您可真心宽。”这一位嘉二太太就是赞一声。樊杏花只是淡然一笑。她是不在意吗?她是不想在意罢了。
这一场喜宴,在樊杏花眼中没滋没味。
宋福生那边一行出了京都一直在赶路。
这一行,永治元年出发。
等着再归来时,那是永治三年的春。彼时,宋福生归来时整个人瘦了,脸也黑了,还给晒出了两垛高原红。
回京都,自然没先回家。而是去见了圣驾,交了天使办的差事。
宋福生这一趟归来,带回来的成果是喜人的。
宋福生自然心里最清楚,他就是恰逢其会。与其说,他是一个立有赫赫功劳的人。不若说,他遇上了风云集汇。那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土蕃那边已经是土王动乱在即。
僧王们也是各有心思。僧王佛是永治帝册封的,带上去的军队哪怕是很多人不适应高原的气候。好歹,还是一路慢慢的走,有掉队的,更有适应下来的。
宋福生就是那一个差一点儿,就是丧命的人之一。
最终是福大命大的活下来。然后,在僧王佛的运作之下,土蕃献土归附。作为天使,宋福生这一回真正在朝堂上露脸。
这一回的功劳当然不是宋福生一个人的。这是大家在永治帝的英明领导之下,才是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功劳。总之,应该拍皇帝的马屁,在奏单之中,宋福生那是一点不大意的全拍上。
宋福生盼的就是永治帝念在他的功劳上,好歹给一点子回报。
当然,回报什么的,那是以观后效。
宋福生一归来,见着曾祖母的关心,见着发妻的关心。也是见着聪慧的两儿一女。家的温暖啊。一下子,宋福生是心神失守。可能家太温暖了。
在外面时一直崩紧的心弦,这一下子是放松下来。然后,他病了。
宋福生这一病闹的利害。
永治帝正在琢磨赏了功臣。然后,宋福生这边就是重病。太医都来宋家给宋福生瞧了病情。
没什么假病。
这真真正正的病了。虽说,去土蕃出使,宋福生把能借的力,全给借上了。可这等风云集汇是他一个前世碌碌无为之人,那般可以操之于手的吗?
这里面花足多少心思,这里面下过多少功夫,只有宋福生自己最清楚。中人之资的他,想成就大事业那是拿命在搏。这真是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