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知道?刚刚顾云打了个电话来,她接了就走了,大概约会去了吧。”韩梓欣现在对他没好气,“别那么一副气急败坏、火急火燎的样子行不行,就许你放别人鸽子,别人放你一次鸽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沈奕白想起,总会觉得,这一切,大概是报应。
(4)
邹昊又回到了士任办公室,他敲门进来说:“沈士任,顾队长来找你。”
沈奕白继续揉着疲惫不堪的眉心,不耐烦地摆手:“我谁也不想见,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
顾云不吃那一套,他直接进来了,同时,抬手示意了一下,邹昊重新出去,带上了门。
“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你告诉我,这么些天,你好好吃了几顿饭,好好睡过几个小时觉?沈奕白,你自己是医生,不用我来告诉你什么叫过劳死吧!”
“你能不能别打扰我,”沈奕白皱着眉头,抬眼看他,白净的脸上,黑眼圈分外明显,“我在准备几份资料,是关于肺叶遭受重创后的急救手术,只要有设备,且方法得当,抢救及时,其实是可以……”
“沈奕白!”
顾云粗暴地叫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韩倾她……已经牺牲了,你什么时候才肯清醒过来?”
他自己也红了眼圈:“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摸摸自己的脖子上那块玉,面对现实吧。咱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同学,你这样,我不难受吗?”
订书机“卡”地一响,扎破了沈奕白的手指,顿时,血流如注。
那天,韩倾接了顾云的电话就走了,她对沈奕白失约了。
她不是去约会,而是顾云通知她,全支队前往青阳市执行紧急任务,必须立刻出发。任务的保密级别很高,对于朋友和家人,都不能泄露一个字。
韩倾那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那次的任务非常危险,她肺叶中弹,而青阳市的医疗条件有限,她没能捱过当晚。
没有人是真的铜头铁臂,特警也不是。她终究只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每次出发执行特别危险的任务,队员们都会在车上提前写好遗书。韩倾是写给沈奕白的。
纸上只有短短的几句话,而且,相当潦草,可以想象车上的颠簸。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说明,我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对你说出那句话了。
沈奕白,我喜欢你。
从你摘下口罩的那一刻,一见钟情。
对你失约,我不是故意的。任务来的时候,我必须坚守我的信仰。
我爱你,我觉得,你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对不对?
如果不是,你也别说给我听,反正,我应该也听不见了。
沈奕白,
如果重来一世,可不可以换你先爱上我?”
那天顾云带来遗书的时候,还带来了那块玉。韩倾临终托付,要把随身带着的东西送给沈奕白,留个念想。
从那时起,这块玉就一直戴在沈奕白的脖子上,伴随着他的心跳和呼吸。每一分每一秒,痛得不能自已。
他颤抖着,用带血的手指抚上胸前的古玉。
直至,心痛到无法呼吸,他眼前一黑,听见顾云叫着他的名字,他缓缓地倒了下去。
黑暗中,灵魂仿佛被牵引,他一路追寻着,属于她的方向……
(5)
青阳市人民医院。
手术室外的灯熄灭了,顾云、黎响和队员们全都站起来,紧张地堵在门口。
肺叶中弹的韩倾被推了出来,手术成功,脱离危险。
沈奕白走出来,摘下口罩的那一刻,他浑身都是冷汗,整个人几乎虚脱。
韩倾平安了,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