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药水静静地往下滴着,医生拿下听诊器,对围在旁边的几个人笑了笑:“血压降下来了,人也没事,你们让夏总好好休息休息,别打扰他。”
“谢谢李医生。”裴司延点了下头,“我送您出去。”
“裴先生太客气了。”
他送完医生回来的时候,宁姝正坐在客厅里发呆,面前茶几上放着个医药箱。
听见声音,她转头冲他笑了笑:“你快过来。”
裴司延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和撕开棉签包装的声音,随即她努了努嘴,嘟哝道:“明明是你揍别人,怎么自己搞成这样。”
他接到电话就直接赶了过来,手上的伤一直都没处理,见她满脸心疼的样子,勾了勾唇:“没事的,就一点皮外伤。”
不过是打人的时候太用力,手指擦伤了一些而已,和夏奕辉的惨状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但宁姝看着他手上破裂的伤口和血渍,没办法不心疼:“你呀,刚才知道拦着我妈,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你没有想过后果吗?”
裴司延一只手给她握着消毒,另一只手抬起来,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练过搏击,下手有分寸,你别看他那么痛苦,就算报警验伤,连个轻伤都不算。”
“有这么玄乎的吗?”宁姝轻嗤他一口,“你还挺会钻法律的空子。”
裴司延笑了笑,凑过去亲她额头。
“你别闹。”宁姝笑着往后躲躲,拧开药水盖子,换了只棉签伸进去,“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过打了他一顿,他干嘛那么怕你啊?我认识的夏奕辉可不是这种人。”
“他有把柄在我手上。”裴司延低头看小姑娘握着他的手,认真擦药的样子,眉眼里尽是温柔和享受,连疼都似乎感觉不到了,“我托了个律师朋友查到不少证据,如果全部交给警方,够他下半辈子在牢里过。现在我们正在搜集人证,只要能保护好隐私,不少女孩儿愿意站出来指控他。”
宁姝面色一沉,用力在他伤口上戳了戳:“那你还打他?有必要吗?他犯的罪就交给法律好了,你看看你的手——”
男人伤处被弄痛,也只是稍微蹙了蹙眉。
“法律只裁决他的罪行,不能消我心头之恨。”裴司延望着她,缓慢低沉地说,“我承认,以这种方式为你讨回公道是很幼稚的行为,但我忍不住。”
宁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眶一热,忍不住就湿润了。
裴司延见她低着头不说话,紧接着一滴滚烫落在自己手背上,他心一慌,连忙抬手摸摸她脸颊:“怎么又哭了?”
“没事。”宁姝摇了摇头,眼睛湿漉漉的却在笑,“我是在想,你到底有多喜欢我啊,一把年纪还去跟人打架。”
“一把年纪?”裴司延勾着唇,眉眼里凉飕飕的得意,“你这话说的,是想让我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你还是高兴点吧。”宁姝仰起头,微微嘟着嘴印在他唇上。
原本是想给个蜻蜓点水的奖励,却被人托着后脑,反攻下来。
“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他轻轻咬着她的唇,气声里混着低哑的音色,“可能永远比你以为的,要更多。”
“那你是不打算让我赢了呀……”宁姝搂着他的脖子,也轻轻啃他。
男人不解地“嗯?”了一声,尾音暧昧上扬。
“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明心声,说出口脸就热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你能不能让我喜欢你多一点?”
男人再次霸道地吻下来,“不能。”
任何事都可以让着她,唯独这件事不能。
两人正在沙发上吻得难舍难分,突然听到一声很不合时宜的清咳。
宁姝脑子里嗡地一响,才意识到这是在自己家客厅,忙从他怀里钻出来。
一回头,对上霍迎春欲言又止的眼神。
“我等了有一会儿了,刚孩子她爸又催了一次。”霍迎春有点不好意思,都不看他们俩,“人醒了,叫你们都过去。”
裴司延倒是十分镇定:“好的伯母,我们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