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被打开,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在水泥地上,扬起的灰尘被西裤角带动的风劈开,男人一步一步靠近巷子角落,气势汹汹,又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
夏奕辉正在对保镖们骂骂咧咧,却被死死地摁在墙上动弹不得。直到拦在面前的黑衣人散开,他看见那个逐渐靠近的男人,白衣黑裤,目光凛冽,毫不掩饰心中恨意。
夏奕辉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朝他大喊:“裴司延!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飞起一脚踹在他腹部。夏奕辉捂着肚子蹲下去,张了张口,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颤抖着发不出声音。
当他颤巍巍直起身的时候,衣领又被揪起,整个人撞向身后的红砖墙,从墙顶掉下来两块松动的砖,砸在他头和肩膀上。
这一块被保镖围得密不透风,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男人不绝于耳的痛苦闷哼,连骂都骂不出来的低吼声。
最后夏奕辉晕乎乎地蜷在角落,缓了一阵,才终于吐掉嘴里的血沫,虚弱地勾起唇:“想不到传说中光风霁月的裴总,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耍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裴司延上前一步,脚踩在他手腕上,“我的手段还多,你想试试?”
夏奕辉痛苦地叫了一声:“裴司延!你就不怕我报警!”
“你报啊。”裴司延居高临下,冷冰冰看着他,“反正你做的那些破事我都知道,你报警,很快警察也会知道。”
夏奕辉瞳孔一缩,冲他吼道:“我做的什么事?你别胡说八道。”
裴司延蹲下来,语气很轻,吹乱他额前被汗湿的头发:“你以为有华哥帮你打掩护,国内国外就都能为所欲为了?你以为那些被你祸害的姑娘,就都不敢站出来指控你?”
夏奕辉警惕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华哥?”
“华哥,乔三叔,你留学圈子里那帮人,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裴司延勾了勾唇,满眼凉意森森,“不急,我们留着法庭上慢慢说。”
“今天这顿是为我女朋友打的。”他接过保镖手里的烟,抽了一口,烟灰弹在夏奕辉的白衬衫上,顷刻间烧了一个洞,“你的账,还没算玩呢。”
夏奕辉兀自呆怔了一会儿,忽然开始用力摇头,两只脏污不堪的手抓住他裤脚,苦苦哀求:“裴总!你能不能放过我?我知道错了,那些事你能不能就当做不知道,我不想坐牢……”
“我道歉,我亲口向她道歉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纠缠她,我离你们远远的……我求你,我不想坐牢……”
裴司延满脸嫌恶地垂眼一看裤脚,保镖便立刻上前将夏奕辉拽开。
“道歉?”他扯了扯唇角,仿佛听到个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出现在她面前,污她的眼?”
“你的下半辈子,只配在牢里过。”裴司延把烟丢下来,用脚碾灭,“别想跑,我的人会盯紧你,你出不了曲城半步。”
宁姝刚下班,就接到霍迎春电话,说是裴司延把夏奕辉给打了,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宁姝两眼一抹黑,哪知道突然会发生这种事。一边开车往家里赶,一边给裴司延打了个电话。
“你是不是……派人把夏奕辉给揍了?”
“没有。”
宁姝松了口气:“我就说嘛,肯定是他们搞错——”
这口气还没松完,就被男人轻描淡写地打断:“我亲自揍的。”
“……”
她加快车速,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到家。
跟她前后脚,裴司延也到了。
一进门就看到夏奕辉浑身被包得像个木乃伊,坐在沙发上。
夏明江闻声望过来,看着裴司延的眼神十分复杂:“平白无故的,还请裴先生给个解释。”
“爸,您别问了。”夏奕辉主动开口,因为嘴角的伤,嘴巴都没法正常张开,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滑稽,“是我说要和裴总切磋切磋,我技不如人……”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裴司延递眼神。
“哦,是吗?”裴司延完全忽略他的示意,走上前,唇角浅浅地弯着,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我记得我可没答应和夏公子切磋,明明就是,我揍了你一顿。”
夏奕辉一听他这语气,便知道这人是真的无意帮自己隐瞒,顿时慌了:“裴总,我求你……”
“求我帮你坦白吗?”裴司延轻描淡写地接腔,“抱歉,这种事还是你自己说比较好。”
夏明江一直就觉得这事蹊跷,以裴司延的人品和性格,轻易做不出这么极端的事。这时看着自己儿子的异常反应,也听出了些许端倪,神色凝重地望向夏奕辉:“你说,你要坦白什么事?”
“没,没什么。”夏奕辉心虚地眼皮一抖,头低低埋下去,“真没什么。”
“夏公子。”裴司延语气认真,“如果你实在说不出口,我也不介意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