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之!”容瑾往前追出去没几步就被禁军拦下,纳兰清回头瞧了眼他,什么都没说的直径踏出容府。
禁军掌上用劲,俨然一副公正无私的模样,将容瑾推了回去,厉声道:”从今日起,容府上下若无圣上旨意,不得通行。”
——
阙都皇城,明德殿。
纳兰清奉旨押解容雱,途中便被告知陛下宣他,匆忙间来不及听容雱交代,只得撂下押解队伍进宫。
进了明德殿,纳兰清毕恭毕敬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
永治帝高坐明堂,垂眸盯着阶下伏跪在地的人,他瞧去莫约二十左右的年纪,薄唇修目,面润稚气,不似帝王薄情精明相,看着像文弱书生。
说句不恭敬的,就是没有天子相。
费佐谦侍立在身侧,头发花白绷着脸,眼神里全是对纳兰清的探究。
纳兰清常年驻守边疆,对朝廷里的事物知之甚少,但费佐谦是元治帝身边的老人,先帝在位时那一手遮天的景象他也是见过,先帝逝世后再不见大红蟒袍巧士冠,如今这般落魄模样可瞧不出昔日辉煌。
今日之事和他有什么关系?纳兰清收回视线,听着皇帝下一步意思。
“爱卿近年多奔波真是辛苦了,自亚父病逝,朕与爱卿也有三年未见,”永治帝笑脸盈盈地摆了摆手,“佐谦,朕要单独与纳兰爱卿叙叙旧。”
“奴婢告退。”费佐谦年事已高,腿脚有不便,一瘸一拐地走了许久才出明德殿,殿内只剩他们俩。
永治帝尚未登基之时,曾在容府短居,容雱为太子太傅,授予太子诗书教导三皇子四皇子,他与容瑾当过皇子伴读,与三皇子感情甚好。
殿内没有外人在,高琢就改了对纳兰清的称呼:“奉之,你坐。”
“谢陛下。”纳兰清反应甚快,恭敬回应着坐在了阶下一侧的木椅上。
“奉之……奉之,前些日子你归都,朕便又梦见了亚父,”高琢顿了顿,面上的笑慢慢变得牵强伤心,“亚父责备朕,说朕愚钝寡断不愿替他申冤。”
纳兰清的父亲乃大周五将之首,镇南大将军,当年他凭一己之力以五万军队力守平遥城,抵挡十万汗鬼,若不是汗鬼阴损,那狼箭上淬了毒要了他的命,哪会让阿汗部族这般猖狂。
但也有人说,纳兰珏的死蹊跷,离不开“爻卦半子”容雱在背后推波助澜,毕竟纳兰珏是个精通打仗的天生莽夫,行军打仗只会蛮干,不懂谋略。
这些话朝廷上说的人少,私底下传的多,传来传去那容家纳兰家的关系就臭了,都在说亏得容雱还是纳兰清的半个诗书先生,该是杀父仇人。
纳兰清听了高琢这话,怎会不知他内里意思,二话不说立马跪下叩首:“臣惶恐,陛下无需自责。臣常于梦中会见先父,先父往生极乐,略无悔恨之情。”
高琢早知他会如此说道,便更加明了的切入主题:“奉之是为当局者迷,朕也曾一时疑惑迷茫,可有人点醒了朕。”
“费佐谦。”永治帝抬手一挥,门外守着的太监立马弓腰,端着木盘走了进来,“你自己看看吧。”
“是。”纳兰清跪直身子,从太监手里的托盘取下一支箭。
箭头还沾染着血渍,颜色暗沉发黑,看着有些许年头了,箭杆末尾处刻着火状图纹,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汗”字。
“这是!”纳兰清蹙眉抬首,望向永治帝。
“这就是当年射中你父亲的那支箭……”高琢拿出当年的东西就代表今日之事绝对不能善了,他原以为容雱遭人构陷,现在一看,不是旁人,是陛下起了杀心。
纳兰清惊愕的望着永治帝,已然顾不上尊敬失礼:
“……太傅曾同高祖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与先父是莫逆之交,舆图谋反残害忠良臣更是无稽之谈,臣以为其中必有隐情,望陛下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