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是个体育废柴,以前上学的时候,每次一千米长跑能要他半条命,现在好了,起止一千米,整个是绕苏州城跑了一圈。
亏他这软手软脚,气喘吁吁的,队友竟然还带得动。
白苏反正是废了,浸在温泉水里怀疑人生,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再动了,看到赵简靠近都控制不住地哆嗦,“你你你,你又想干什么!”
看白苏吓成了惊弓之鸟,赵简又爱又怜,又忍不住想跟他犯浑,心道:我还能干什么。怕把人惹急了,到底没将荤|话说出口,用毛巾将人拢住,软语哄道:“乖,泡久了不好,洗洗就上去吧。”
白苏瘪着嘴:“泡这么久都怨谁。”
赵简眸色一暗,舔了舔唇瓣,食髓知味,大方承认:“怨我怨我,乖,不气了。”
白苏委屈巴巴:“我,我脚麻了,动不了……”
赵简噗嗤一笑,亲力亲为地给白苏擦洗好,换了几次毛巾才用干净的毯子将人裹住,打横抱在怀里,见白苏睡眼惺忪,呆楞楞地窝在胸口,顿觉心肺处一阵温暖,仿佛长久以来缺失的某块东西终于被找回了。
失而复得,天下幸事。
“睡吧,我抱你回去。”
白苏打了个哈欠,砸吧砸吧嘴,婴儿一般恬静安眠,赵简比抱着无价之宝还要小心谨慎,带着他往外走。
刚一走出来,斜刺里猛然冲过来一道人影。
柳亦卿失魂落魄地看着他,脸上几处青青紫紫的伤痕,嘴唇上还有牙印和血迹,攥着拳头就要往赵简脸上招呼。
赵简可不会跟他客气,一脚踹在对方膝盖处,疼得柳亦卿当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赵简居高临下地看了看,“柳家就是如此的待客之道吗?”
柳亦卿双目充血,愤恨地死死盯着赵简。他不知道柳亦卿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守在温泉池外听了全过程,每当他想要冲进去,就会被赵五无情地挡回来。但从始至终,柳亦卿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即使因此伤痕累累。
“我没有答应,我没有答应的,你为什么还要动他……”柳亦卿一迭声问道,他想不明白,也不愿接受现实。
赵简笑了,轻描淡写一句反击:“那你犹豫什么?”
是啊,功名富贵唾手可得,有了赵简的扶持,他能够结识文坛巨擘,享受资源倾斜,成为翰林文首的关门弟子。
当赵简把交易条件一一摆在眼前时,柳亦卿承认,他是有一瞬间的犹豫的,他动摇了。
柳亦卿摇着头,不愿面对自己脆弱的内心,强自辩解道:“就一瞬,只是那一瞬,我……”
赵简悲悯又不屑:“一瞬就够了,背叛无分长短。”
柳亦卿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简抱着白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过了很久很久,夜幕笼罩,四野寂寂,一两声狼嚎远远传来,天上寥寥寒星闪烁,还是一切都在嘲笑他的懦弱无能。
柳亦卿不知真的,再也待不下去了,温泉水池边的空气让他感到窒息,他心口堵闷,如同泣血。
在这个暗沉沉的,滋生了无数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柳亦卿发疯一般狂奔,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一直跑着,借以躲避内心的悔恨与羞愧。
突然间,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
柳亦卿狠狠仆在地上,他也不急着起来,只将头埋在落叶与泥土间,双手捶地,带着彻骨恨意诅咒道:“赵简,赵简,你夺人所爱,枉为君子……”
一个是他视作指路明灯的泰山北斗,一个是他藏在心尖尖上的求之不得,现在没有了,统统没有了。
天塌地陷,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时候,柳亦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白苏本来就不属于自己,他只不过是从阿莱那里,短暂得将人借到府上,侥幸靠近这稀世奇珍罢了。
冷月幽幽,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臭,从不远处的草丛间散发出来,霸道地侵占着鼻腔。
“什么东西在哪里?”
柳亦卿渐渐冷静下来,他被这股恶臭熏得难以忍受,站起身,踌躇片刻,一步步缓缓靠近,捡起一截树枝握在手中,将一人高的草丛扫开,看见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怕怕,求过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