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涣醒来以后就发现,倦哥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但是吧,林涣没有细想。
他琢磨了一下,感觉自己是不是昨晚上真的一杯倒然后发酒疯了,问题是,他做了啥?让倦哥这么害怕,不敢看他?
他挠了挠头,去问小厮:“我昨晚上干啥了?”
小厮懵逼:“哥儿还能干啥?跟先生喝完酒就睡了呀?”
“那先生呢?”
小厮挠头:“也睡了啊?不过好像睡到一半又起来了,后来去书房里头了。”
林涣不明所以。
沈倦催他赶紧上船:“过了这个时候你再上船,就碰不到白天停船了,我前些时候和你爹论起过,说林如海这会儿情况还不错,只是有些想念女儿,你们不着急的话,中途能靠岸休息,总比一直呆在船上的好。”
林涣眼巴巴盯着他:“倦哥,舍不得你!”
沈倦:“……”
他撇过头,看江上天水广阔。
林涣才不管他敢不敢看自己,伸出手,像儿时那样环住沈倦,絮絮轻语:“吧嗒……等我回来!”
小时候他只能勉强抱住沈倦的大腿,要双手双脚并用才能勉强爬上沈倦的身体,如今只需要一伸手,就触手可及。
林涣满足地笑了一下。
沈倦到底还是放不下他,替他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去吧。”
风声嘶烈,吹得人衣角飘飞,江上尤其,林涣的斗篷被刮得往外鼓动着,远看的时候,像一只背着家的蜗牛。
小蜗牛挥了一遍又一遍的手。
沈倦也一遍又一遍地回应着,心里想着,这是他们难得的分离。
小蜗牛心里也颇为惆怅:“我还是第一次离开倦哥。”
【心上人:一晃十二年啊!崽崽都长这么大啦!】
【白菜豆腐脑: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离开倦哥的第一天,想他,想他。】
【无语:……你搁这演情深深雨蒙蒙呢?】
林涣却很认同:“这还不到一天,我就想倦哥了,呜。”
他刚说完,林黛玉就从里头走出来了:“好了,人都看不见了,你还站在船板上作甚?嫌身上不够冷么?”
林涣说:“你不懂,虽然看不见了,可这江面平阔,一览无余,我和倦哥的心还连在一起,不曾断线。”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船就转了向,偌大的京城被抛在脑后,沿途只剩下青山暮水了。
林涣:“……”
林黛玉差点笑背过气儿。
“这回可断了线不曾?”林黛玉笑说,“我看你跟先生啊,比叔叔婶婶还黏糊。”
林涣恼羞成怒:“哼,你就是羡慕嫉妒我有先生!”
林黛玉也不恼:“是是是,我当然羡慕嫉妒,我也没有那么个人能让我左一口先生,右一口倦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人家家养的小媳妇儿呢。”
林涣又想到了他那个奇特的择偶标准:“……”
他可疑地脸红了一下。
“好了,不跟你闹了,这走水路还有的是时候呢。”林黛玉转身进舱,“你也别再站在外头了,回头婶子知道了,定要怪罪我的。”
他们这艘船足够的大。林黛玉住在顶舱,鲜少出门,贾蓉和林涣住在下头两个厢房里,一个十五,一个二十,都是年纪不算大的,好在都有老仆人跟着,贾蓉又是下过了江南的,倒也周全。
就这么行了大半个月的船,这一日,林黛玉有些着急:“兔子病了。”
她回江南肯定是要带着兔子的,若丢在贾府里头,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或是不小心跑丢了,或是被那起子黑心的仆人捉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