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做好了,也该送出去了。但桑洱却有点迟疑,总觉得,这个东西给了谢持风,他可能就不能在她身边留多久了,还会遇到那个噩梦般的艄公。
但不走不行。如果想当大剑仙,他在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在筑基了。而谢持风的筑基,没记错的话,是在昭阳宗进行的。
到目前为止,谢持风都没有提过要走的事儿。
或许应该探一下他的口风。
已经快天黑了,桑洱拿着小老虎,走到谢持风的房间,敲门却没人应。最后,她在书房找到了他。
书房的门敞着,里面很温暖,谢持风在帮她收拾桌子和书架上的东西,因为不够高,还搬了张凳子踩着——不愿意弄脏凳面,他脱了鞋子。
桑洱见状,心里微微一软,走过去,说:“持风,你这两天不是有点不舒服么?这些事情不用你做的,当心头晕,等会儿会有人来收拾的。”
谢持风听见了,还是把最后的书放好了,才爬了下来,飞快地穿好了鞋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闷着头。
桑洱蹲了下来,迟疑了下,还是开口了:“持风,你有没有考虑过未来的事?”
“未来的事?”
“虽然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以前的事,为什么会遍体鳞伤地流浪,但我看得出来,你以前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你之后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桑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你不要多想,我不是在赶你走。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问问,可能会耽误了你想做的事情。”
这么大个人了,还被当成孩子一样摸头,有点儿赧颜。可这温度却……令人贪恋。
谢持风的眼皮颤了颤,忽然,轻声叫了一句:“姐姐。”
桑洱一愣,睁大了眼。
来了这么久,谢持风应该是过不去心里面的坎儿,和她相处时,一直没有叫过她任何称呼。现在居然喊她姐姐了。
桑洱回神,语气比刚才更柔:“嗯,你说。”
谢持风的拳头捏紧了。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他家里的事,还有郎千夜的事,都告诉她。
如果清楚地说了,她是不是就会猜到他是谁。
在秋天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养好伤,就会离开这个人。但这个念头,总是一日推一日,说不出口——原来他竟然不想走的。
这个念头,让他羞愧,慌乱,又无法压制。
沉默半天,谢持风的唇动了动,乌黑的眼看着桑洱,问:“你可不可以收我做弟子,教我仙功?”
这个要求,让桑洱感到了始料未及:“我教你?”
这剧本怎么回事,走向不太对啊喂?
少年,你的师尊是昭阳宗那位大名鼎鼎的箐遥真人啊!
谢持风不知她所想,轻轻颔首,一脸认真。
桑洱挠了挠脸颊,问:“持风,你为什么想做剑修?”
“我的家人被妖怪所害,我想变得强大起来,为他们报仇,也保护我要保护的人。”
桑洱有点儿头疼。她有点不忍心拒绝,况且谢持风可是见过她教裴渡的,如果不教他,那不是很说不过去?但剧情不允许她答应。
“持风,我当然可以教你。但师父一辈子只有一个,要拜就要拜最厉害的宗派。我的修为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未必会是你要报仇的那个妖怪的对手。我怕害了你。”
谢持风仿佛被一语惊醒,脸色苍白了起来。
没错。
他太欠缺考虑了。
郎千夜那般嗜血残忍的妖怪,如果他以后报仇失败了,或许……还会连累到秦桑栀,让她被郎千夜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