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村发生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呀！”
他的眼睛亮如星辰在黑夜闪耀，板着手指头如数家珍，“我与皎皎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和皎皎成亲的地方，和你的第一个家。”
我冷笑，拂袖而走。
慕安村常年弥漫的大雾消散，露出村子的模样，残檐断壁上带着褐色血迹，每一处屋子的落脚点，都有一堆堆坟茔。
沈策安四处张望，看上去兴奋异常，他指着西面：“我记得的，这方向往里是我们居住的木屋。”
此时此刻，对沈策安的厌恶憎恨达到了顶峰，看着他的脸，我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风呼啸而过，仿佛频死之人不甘呐喊。
“沈策安，我问你！你还记得慕安村两百三十二口人，是怎么死的？”
沈策安小心翼翼走到我身边，阳光和煦，透着树枝缝隙投射在沈策安眉眼，他的睫毛纤翘，此刻在层层叠叠的阴影中，原本俊逸的脸庞更显艳丽。
他拉拉我的衣袖，示弱卖乖：“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再吃醋了，好吗？”
我双手不自觉攥拳，咔咔作响。
过得去吗？
这是无数条人命啊！沈策安他居然有脸带我回这里？
他不怕这些冤魂，把他生吞活剥了吗？
“姐姐？”
穿着灰色道袍的少年从树的背后走来，看清是我，紧绷的神色放松少许，又警惕望向四周。
确认安全之后，他收起桃木剑：“沈策安死了，我想着姐姐今天肯定会来慕安村。”
少年目光澄澈，眼角下有一颗泪痣栩栩如生，灰色道袍干净整洁，胸膛和肩膀处都沾染了金纸灰。
我一巴掌把沈策安扇开，又在他的屁股上补了一脚，再顺手拍落少年身上的金纸灰。
“好久不见，姜小武。”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不见沈策安的姜小武嘴角抽搐，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但，我还有更神经的，我牵起姜小武的手，来到另一个街道。
每年到了这一天，那些被反派屠杀的无辜冤魂，便会在这一天重现当日的场景，以此提醒世人，魔尊残暴无性，祈求天道怜悯。
街道中央，魔尊黑袍加身的沈策安浑身戾气，眉眼狠厉，怀中抱着一位美艳娇弱的女子：“雪儿，你若再不醒，这个村子里的人就被我杀光了。”
可怀中美人依旧双目紧闭。
直到村庄尖叫声消失，屋舍坍塌倒地，街道尸体残肢遍地，血流成河，巫凝雪才睁开了眼睛。
她寻视一圈，嗔怪道：“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杀人。”
沈策安靠在她肩头：“对不起。”
两个人腻歪了一阵，沈策安抱着她离开了这里。
许久过后，一个小男孩浑身是血从尸体堆爬了出来，目光惊惧，眼角处有一颗泪痣栩栩如生。
沈策安，你记得慕安村发生的一切，却对你为了巫凝雪而屠杀了整个村子的事儿绝口不提。
这样的你，灰飞烟灭都不为过。
12
幻境结束。
姜小武带着我祭拜一座座坟茔，元宝纸钱在火中燃烧，金纸钱会随风而起，在空中飘飘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