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的手……”「怪不得这几日阿月都不肯让我拉他的手。」阿月却笑的坦然。“许是从前总是养尊处优,冬日里干些活便这样了。回头我找南星要些药膏涂上就好了。”那些细碎的冻疮,上面不知结痂了多少次,破了结痂,结痂了又破……如今一双手已经惨不忍睹。阿月却说的那样轻描淡写。“月儿……”“说起来你这几日,怎么就吃那么点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半年多……可是下人刁难你了?”沈云昭认真一想便知道,当初下人得了孤月那般交代。之后自己又不闻不问……阿月这半年多的日子想必过的十分凄惨。想到此处,沈云昭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阿月受的苦,他真想以身代之。见沈云昭一脸懊恼不能自已的模样。阿月有些着急。“云昭,你不要多想,咳咳咳……”阿月越是着急,越忍不住咳了起来。沈云昭顾不得自己悲伤,赶紧替他顺背,又起身去倒水。回身再回到床榻前,却看到阿月雪白的里衣袖子上竟是一片猩红。阿月极力掩盖,可是雪白的里衣,那咳出的血像雪地上的落梅一般,此刻竟是那样夺目刺眼。沈云昭拿着茶杯的手,下意识的颤抖。心脏在这一刻仿佛骤停。声音也颤抖起来,“月儿,你这是怎么了!”“我、我去叫南星、叫南星来,你别怕、别怕。”一边跌跌撞撞来到门外,遣人去请华南星。心里却止不住的害怕。「难道,一切都晚了吗?是我认清自己的心太晚了,害阿月吃了那么多苦……真的来不及了吗?」又回身冲到阿月床前。阿月静默的看着沈云昭的举动,心下也是一片戚然。好不容易守得云开,可自己这幅身子偏又不争气了……咳而见血,恐难回天……自己同沈云昭难道真的有缘无分吗?沈云昭拿起一方巾怕,轻轻擦拭着阿月的口唇。眼中已有泪意。“月儿,没事的,华南星他可是神医呢!你的身体,他一定能医好,啊。”阿月伸手抚了抚沈云昭的脸,柔声安慰道:“云昭,人之生命,不在长短。你我能有今日,我已是死而无憾。你是堂堂烟云山庄庄主,难道还看不破这生死之局吗?莫要难过了。我总不会即刻便去了,咱们还有日子呢。”沈云昭再也承受不住,嘶吼起来。“不,什么生死,什么看破!我看不破,我是个俗人,我只要你长长久久的在我身边!你比我少活一天我都不会原谅你!”吼完,又颓然的坐在地上,倚在床边,手却紧紧拉着阿月。喃喃自语道:“我有什么资格说不原谅你、我不该原谅的是我自己,都是我、都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阿月也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华南星拿着药箱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有些无语。“您二位,哪位是病人啊?我是先给榻上这位看哪,还是先给地上这位瞧?”嘉荣教要变天了沈云昭看见华南星前来,像看见了救命稻草,忙从地上起身,给他腾挪出地方。“南星,你快来看看阿月。”华南星一走近就看见阿月袖子上的血迹,顿时收起了刚才的戏谑之色,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坐下开始诊脉。“……”阿月与沈云昭此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感到害怕。只不过,阿月害怕是因为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了太多时间,不能与沈云昭白头到老,怕沈云昭会伤心难过。而沈云昭则是害怕阿月真的如他所言,已经病入膏肓。他们才刚刚互诉衷肠,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华南星这次与以往诊脉不同,他医术高超,在普通人看来,几乎是活死人,肉白骨一般出神入化。因此才称神医。可是这次他诊脉的时间尤其久,久到后进来的锦儿都紧张的绞起了手帕。看到庄主脸色越来越白,赶紧扶着沈云昭坐下,倒了杯茶水给他定定神,可是沈云昭却摆了摆手,没有接下。此刻的他,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也不敢贸然打断华南星的诊脉,一时间,屋子里出奇的安静。仿佛银针落下都能听到回音。良久,华南星收起切脉的手。看着阿月幽幽的叹了口气。再转头看向沈云昭,眼神却是凶狠的要命。沈云昭知道,定是因为他……可纵然此刻华南星说什么难听话,他都是听得的。只要他能医的好阿月,叫他怎样,他都是情愿的。“南星,阿月他……”华南星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