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到想靠敌人来打压同族,真是世间少有。
褚镇乾语气平淡:“说完了?”
他用的是地道西夷语。
蒋星身体僵硬,像是被猎手揪住后颈皮肉的小猞猁,四肢蜷缩起来一动不敢动。
女子冷笑道:“果然是你,中原的战神?”
“杀我族人,灭我大军。”她道,“蒋星,你与我又有何不同?”
褚镇乾:“西夷公主。”
女子一抹头脸,手腕上独属于西夷皇族的金镯一闪而过。
她挺起胸膛,傲慢道:“我乃西夷公主安月松。”
安月松视线冷冷一转,笑道:“中原的摄政王,你可知你怀里抱着的究竟是谁?”
褚镇乾不在府中,摄政王府安静一片。一个面容普通的侍女走过湖边,俯身随意捡了个什么东西,顺势塞进袖中。
她警惕地环视周遭,确保没有其他人的呼吸声,这才大步离开。
侍女自后门出,与侍卫打了个招呼,笑说:“府中饴糖用尽了,厨娘让我再出去买些。”
摄政王八百年难得吃一次糖,也就这两天连着做了许多甜品。
侍卫了然道:“那位晚上要吃糕点?”
侍女颔首,“嘘,可别说出去了。”
侍卫笑道:“知道,快去快回。”
那位贵人的身份府中众人心里有个模糊猜测。
摄政王在他们心中形象向来是完美无缺的,但太过完美就显得遥不可及,下人们恭敬居多,忠心归忠心,却少了些热忱。
这两日见褚镇乾也有了常人情感,他们心中一面是对权贵秘事的揣测兴奋,一面是对褚镇乾更加真实忠诚。
有感情的主子才能让人打心眼儿里顺服。
侍女熟门熟路进了饴糖店,买了三罐最纯的糖,付钱时将袖中纸卷一并递给老板。
二人视线对视一瞬,老板笑呵呵道:“下次再来啊。”
他一转身进了后院,褚炎竟正好就在院中吃刚刚洗净的秋梨。
“啊,咱们公主的东西送来了?”褚炎三两口把梨塞嘴里,含糊道,“上头写了什么?”
老板面无表情地展开油纸,“官银。”
“官银……”褚炎一怔,牙齿把脆梨咬得咯吱作响,“褚镇乾到底想做什么……”
老板:“褚镇乾若想要皇位,不必费吹灰之力。”
他说得直白,引褚炎一哂,“那确实。”
老板继续说:“我不信褚镇乾不想。”
褚炎在井水中洗净手上甜汁,“我也不信。可他在等什么?”
老板:“投鼠忌器。”
褚炎大笑:“世上还有他忌讳的东西?”
老板冷声道:“人都有弱点。”
褚炎沉思片刻,“说来,我确实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