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上最后一杯酒之后,看着空空的酒瓶,青年端着酒杯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珍而重之的把这杯酒洒在身前的地上,也不知是在祭奠着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等王黑子醒来的时候,发现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来到沙场以后,看到青年早就等在工位上,王黑子也是一脸的欣慰,心想这个小伙子真的不错,昨晚喝了那么多的酒,今天也没有耽误上工,果然还是年轻好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除了每周末能够回家住一天,其它时间沙场的工友们都是住在集体宿舍里面,说是集体宿舍其实也就是几个临时搭建的大帐篷,每个帐篷里几十号人挤在一张通铺上面,条件十分的艰苦,晚上说梦话的打嗝放屁磨牙的大有人在,帐篷里的空气流通也不是很好,忙碌了一天的人身上的气味并不好闻,即使附近有充足的水源用来洗澡,可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集体宿舍里依然熏的人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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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显得太矫情,青年总是等所有人都熟睡之后,悄悄离开帐篷,来到厂区内唯一的一栋二层土楼的房顶上,在这里打坐练功。
由于年久失修,房顶上长满了杂草,从上方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坐在野外的草地上面,青年也正是看中了这里的环境,再加上房顶上也没有别人过来打扰,这才选择每晚在这里大作休息,这样晚上既能练功,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天刚刚离开宿舍帐篷,青年就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脚步声,青年的脚步更轻,巧妙的避开了黑暗中的人影,青年尾随在这个人影身后,跟着一起来到了一栋建筑物下面。
青年抬头一看,这里正是自己每晚打坐练功的地方,厂区内唯一的一栋二层土楼,今晚与往常不同的是,土楼里面居然亮起了灯光。
青年依旧躲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人影来到土楼的门前,按响了门铃,随后屋子里面有人打开了房门,屋内的光线也随之投射在门口的黑影身上。
青年注意到那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这一班人员的工头,开门的是个白净的胖子,看起来和食堂的那个叫做肥堂的人有些相似,不过可以确定并不是同一个人,因为青年看清了屋里那人的眼神,从气质上判断,这个白净的胖子是第一次出现在青年的视野中。
随后工头走进了屋子,房门也随之关闭,青年好奇的来到了土楼的窗户边上,仔细的听着里面两人的谈话。
屋子里面,工头毕恭毕敬的称呼那个给他开门的白净胖子为胡总。
“胡总,这些天下面的工人不止一次找过我,询问催促发放工资的事情,你看是不是先发放一部分拖欠的工资,先安稳一下人心,毕竟沙厂的日常运作,暂时也离不开这些臭卖苦力的家伙。”
“嗯你说得有一定的道理,包懒,你知道吗?这正是我器重你的原因啊!你虽然干活不算勤快,但是头脑灵活,懂得变通,这可是大部分人都不具备的优秀素质。”
“哈哈,还是多亏了胡总您慧眼识才,破格提拔我做了工头,小包子我一定为您尽心尽力,看好沙厂,管好那些臭工人,为企业创造更大的价值!哈哈哈。”
胡总似乎很满意的拍了拍工头的肩膀,随后说道:“包懒啊!我知道你对我是一片忠心,我当然也不会亏待你,这里有一万块钱,是给你的奖金,沙场的事情你还是得多上上心,一定要安抚好下面的工人,下一步,我准备从几个工段长里面,提拔上来一位经理,我看好你的能力,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接下来,这个名叫包懒的工头,千恩万谢的退出了屋子,把拿在手上的一打钱,掂量了一下,然后揣进上衣的内兜里,哼着小曲往他自己的独立帐篷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回去睡觉了。
等包懒走后,青年从屋子的转角处的黑暗里走了出来,再次来到窗户边上,听到里面的胡总似乎正在打电话,从说话的内容不难猜出,应该是在给某一个女人打电话,因为胡总此时正在一声一个亲爱的叫着。
“亲爱的,你别急嘛!等我这两天忙完沙场的事情,就回去陪你,答应你的保时捷这次回去就买给你好不好?哈哈哈!哦!对了,对了,还有换个大房子,我给你买个大别墅,一定让你在亲戚朋友面前赚足面子,我说到做到,哈哈哈!”
听到这里,青年也觉得实在没意思,像屋子里面胡总这种为富不仁的资本家,虽然看不惯,但也不会对其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至于很想教训这位胡总一顿的想法,青年还是忍住没有出手。
毕竟除了谎称工厂亏损,故意克扣员工工资,这位胡总似乎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至于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这倒也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只是这位胡总显然是挪用了给工人们开工资的钱,去讨好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浑浊不堪的世界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从古至今依旧是这个操蛋样子,上位者吃肉花天酒地,普通人连喝口热汤都难,这个比喻放在今天虽然有些不恰当,却也反应了青年此刻的愤愤不平心情。
青年担心污染了自己的耳朵,索性远离了二层土楼,去到了沙厂东北方向的山坡上面,这里刚好能够俯瞰整个采沙场,趁着今晚浓浓的月色,青年盘膝开始打坐练功,吞吐日月精华,化成源源不断的元气,滋养着体内的每一寸经脉。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听到有人开始议论,说是采沙场很快就要被卖掉了,胡总可能是准备把采沙场转让给其它公司。
这时就开始有人猜测,拖欠了半年多的工资,有可能就这样继续拖欠下去,甚至工人们有可能会一分钱也拿不到。
工人们都开始慌了起来,要知道有不少人可是等着结算这半年多的工资,拿回家里抚养一家老小,甚至是拿来救急用的,现在传出这么一个噩耗,有可能拿不到一分钱,任谁也不会继续平静的等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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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时候开工资啊?”食堂帐篷内外,几个工头身边都围满了工人们,大家都想要一个确切的说法。
而身为工头的包懒,却是带着几个亲信躲了出去,包懒也是今天刚刚听说采沙场要转让出去了,至于信息的准确性,他也无从判断是真是假。
不过包懒昨天晚上,可是看到了胡总的办公室里,那个敞开一半的保险箱里,堆放着满满一箱子的钞票。
从种种迹象上来看,这不得不让包懒也心生忧虑,如果采砂场真的被卖掉,像他这种人也就算是混到头了,以后的日子肯定没有现在舒服,还很有可能被新来的领导排挤嫌弃,最后没准落个被炒鱿鱼的下场。
想到这里,包懒的心中,就开始盘算起来,也就逐渐动起了歪心思,邪念贪念一同涌上了他的心头。
包懒思虑了整整一个白天,想明白了各种利弊,最后还是冲着一句歇后语,下定了决心,那就是人无横财不富。
随后包懒纠集了几个亲信,在半夜的时候,一共五个人,约好了来到采沙场东北方向的小山坡下,密谋准备窃取被胡总放在办公室保险箱里的现金,毕竟从昨天开始,胡总一直住在采沙场里,期间也没出去过,也没有外人进来过,所以保险箱里的那些钱应该还放在二层土楼的那间办公室里面。
包懒安排好手下亲信各自的分工之后,趁着夜色准备实施他的不可告人的计划,窃取保险箱里的财物,然后远走高飞。
等包懒带着手下四个人走后,一直在山坡上盘膝打坐的青年也睁开了眼睛,看着五人离去的背影,青年叹息着摇了摇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愿看到类似的事情,这一次却又要发生了,为富不仁者,德不配位必然招来灭顶之灾。
此时在沙厂内的二层土楼里面,胡总刚刚开完了一个视频会议,合上面前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刚刚草拟的合同,又翻看了起来,A4纸张的第一页开头写着沙厂转让合同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