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不见好。不知我爹还能撑多久…”雪雨没了往日的精神,憔悴的回应,她的眼底皆是泪水。
“你…你爹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吗?”小江抬眼问道,心里十分复杂。
“当我知道我爹病重后,我的一颗心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我真的很害怕,我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每晚,我仿佛听到我爹在叫我,叫我救他。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想尽办法救我爹!”雪雨越说越难过。连日来的打击几乎将她击倒。
这次她没有再别扭倔强,也没有故作坚强,她缓缓地靠上了小江的肩膀。在小江这里她似乎能感受到久违的温暖,这温暖能缓解她这颗疲累的心。
小江被雪雨吓了一跳,雪雨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甚至能听见雪雨的呼吸声。多少年了他和雪雨不曾如此亲密。他能感受到雪雨排山倒海而来的疲累与难过。于是他缓缓地伸出手揽住她。
“门主…他不会有事的…雪雨,你不要多想。”此时的小江内心爱恨纠缠在了一起,可他仍然不忍心看雪雨如此难过,于是他还是缓缓开口安慰道。听得小江这样说,雪雨欣慰地搂紧了他。
为了救岳龙轩,天门遍寻江湖名医。寻来寻去总算得了一位圣手。此人开了一副方子,只是其中一位草药难得寻见,它生长在悬崖峭壁之间。黄金易得,一药难求。雪雨急切地询问了地点。时间紧迫,她决定亲自去采。
当小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雪雨早已出发。当他追到她时,她正攀爬在嶙峋崎岖的山峰之间。
“雪雨,下来,危险!”小江焦急地扯着嗓子喊道。
听得声音,雪雨惊讶地转过头:“小江?!你怎么来了?”
“快下来!”小江再次催促到。
“不行,我已经看到那颗草药了,就在上面,无论如何我都要采到它!”雪雨摇了摇头,抬头望了望山涧,握紧了手中的绳索,仍然努力地向上攀爬。
小江见劝解无效,只能由着她一路向上,雪雨每走一步,他几乎担惊受怕的屏住了呼吸。
终于,当雪雨握紧那颗草药时,她向着小江招了招手,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她深呼一口气,拔下药草向下退。脚下有源源不断的石子滚落山崖。
眼看就要落到崖下,石子细碎光滑,雪雨一脚踩空!麻绳吱吱呀呀的声音令人战栗,接着绳子便噼噼啪啪的断裂开来。雪雨立刻从悬崖峭壁之间跌落下来。情急之下,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插向岩壁,小刀一路划出花火,震得她手臂发麻。
“小心!”小江瞪大了眼,连忙飞身向上,一双手横抱住雪雨,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雪雨的裙摆如同一只翩飞的蝶。
小江抱着雪雨落地的那一刻他几乎站不稳。他稳了稳心神便开口问道:“如何?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谢谢。”雪雨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掉在地上的草药上。
小江捡起那颗掉在地上的草药,双眼紧紧地盯着它,陷入了沉思。半晌,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明明,明明岳龙轩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他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了结了他!可为什么?在这关键时刻他却想把这救命的草药递给雪雨。他质问他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每当他看到雪雨如此憔悴,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今日,他看见雪雨为了岳龙轩如此拼命,拼到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如此孝心,就连他也心头一震。哪怕岳龙轩再恶毒,他知道在雪雨眼里他也只是从小养她的父亲罢了。他不想再看她流泪,也不想再看她伤心。他的一颗心一半是火一半是水,理智和情感不断的冲突,搅得他心乱如麻。
“给你!”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把草药递到雪雨手上。
“你…”雪雨有一丝惊讶,“你不是不喜欢我爹吗?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不想再见你整日流泪了吧。”
“小江…谢谢你!”雪雨有一些激动地抱住了他。
“我爹他是有点偏激,对我也很严厉,可我知道他是想让我能独当一面,将来能够继承天门。你再了解了解他好不好?”雪雨在小江怀里解释道。
了解?他当然比谁都了解岳龙轩,只是雪雨太单纯又有父女之情在。如今他只希望岳龙轩能不负雪雨对他的这分孝心便是了。他咬了咬牙,这次他不再戳穿雪雨的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回到天门,岳龙轩服下了汤药竟奇迹般的一天天好了起来。不出几个月,他功力已恢复如初。小江和雪雨的关系也逐渐好了起来。
入夜,月光倾洒。雪雨独自坐在桌前打开了匣子,里面有一个红色的手链静静地躺在其中。她轻轻地抚摸过手链,把它重新戴在了手腕上。
原来当年她与小江赌气,一气之下她把手链扔进了湖里,发誓今后再也不要理他。可当晚她根本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后,她还是下床来到湖边,后悔的借着月光在凛冽刺骨的湖水中翻找了一夜。
红绳密密匝匝,两枚金色的同心结纠缠在一起,几粒珠子在月光下悄悄地发着光。此刻她轻轻地抚摸过手链,仿佛扣住了那份属于她和他的幸福。
翌日,雪雨站在湖边,夕阳里的她美的十分动人。她手腕上的红绳在夕阳里闪耀着光芒。
小江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以为他给她的手链早就被她扔在湖里再无重见之日。
“你…你小时候说过的话还当真吗?”雪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小江突然一阵心酸,红了眼眶。兜兜转转,纠纠缠缠。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当真!什么时候都当真!”
夕阳里,他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吻上她的朱唇,唇齿缠绵,橘色的夕阳映照着他们的脸,火红的晚霞漫天。
浮生若梦,他恨不能忘掉一切在这梦中不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