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男人不耐烦地点了点手指，如潮水般用来的声音也如退潮般散去，只余下清晰简短的低语。
“好渴好黑，想要水……好渴啊，好渴……”
喃喃自语般的诉求戛然而止，耳朵上的触感消失。段路远侧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下颚，喃喃自语般发出疑问：“你是谁？”
男人松开了段路远，在他的目光中，无形的空气在瞬间被扭曲，气流在外力的干扰下形成透明的龙形图腾。
段路远转头看向篱笆外，这才发现堆积在外的小白龙不见了踪影，他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
话虽然说的熟稔，该有的警戒心却一点没少，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两人过分靠近的距离。
早知道小白龙这么可怕，他就不把它带回来了！
段路远努力维持着脸上的淡定，似老友寒暄般询问：“你伤怎么样了，感觉还好吗？”
虽然很细微，但段路远还是注意到男人平整的嘴角似乎又往下压了一点，他没放在心上，试图用释放善意的方式拉近两人的距离：“需要我帮你再治疗一下吗？”
男人在段路远的注视中冷冷地回答：“很好，不需要。”
被噎了下的段路远微微挑眉，识趣的闭了嘴。
古怪的沉默气氛逐渐蔓延，也不知道对方是捱不住过分凝滞的气氛，还是良心发现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好意思太过冷漠，主动开了口：“多谢你。”
段路远微微偏过头，不用谢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对方操着一层不变的语气强调：“但如果你不出手，我也能处理。”
昏迷了还这么处理，靠自愈吗？余光瞥见男人目光远眺，微微犹疑的瞳孔泄露了若隐若现的心虚，段路远心底了然。
果然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只不过心虚仅显露了一刹，继而转变成居高临下的高傲：“不过你既然帮了我，我可以达成你一个愿望。”
“愿望啊……”沉寂许久的心脏轻微地跳动了一下，段路远莫名觉得自己的嘴分外干涩，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急切的恳求临到嘴边又被咽下换成了无关紧要的戏谑，“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可以吗？”
男人的身形肉眼可见的僵硬了，段路远强扯扯唇角，故作天真地问：“不行吗？”
“……”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段路远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我开玩笑的，救你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帮我给地里浇了水，就算扯平了。”
男人转过脸，疾言厉色地拒绝：“不行。”
段路远歪了歪脑袋，语气中充满戏谑：“那你给我摘星星？我就想要星星。”
“……”
“哈哈哈哈！”段路远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心底那点郁结彻底被冲散。他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或许真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缘故在里头，藏在心底的那份不安随着笑声逐渐消弭。
“别笑了。”小白龙恼怒地低喝，可惜段路远早就看透了小白龙的色厉内荏，仍旧笑个不停。
忍无可忍的小白龙抬起手，在触及段路远的目光瞬间又颓然放下，只能用苍白的语言阻止让人心烦意乱的嘲笑：“不许笑！”
“行，噗，哈哈，”段路远捂住唇角，在男人越发冰冷的目光里悄悄捂住嘴，“咳咳，我不笑了，别这种眼神啊，我真不笑了，咳咳，真的。”
“非要说的话，”段路远收敛了笑意，蹲下身拨弄湿透了的土地。他回头看向白龙，慢吞吞地说，“告诉我你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