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城堡像是在欢迎他这位不速之客,幽深无尽的走廊墙上一盏盏灯随他脚步亮起,烛火在风中晃动,好似也和人一样恐惧着身后的追杀者。
走廊中的装饰盔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还有那冷酷、毫无感情的金属声。
怎么办……怎么办……
书房、卧室、杂物间……
方良骓心跳乱如暴雨。
他跑过拐角,突然,一只手紧紧抓住他,将他拖入房间里。
“什——!”
“嘘。”
昏暗烛火中,那个在他脑中盘桓一整天的影子竟然出现在他面前。
青年精致浓烈的五官被烛火照亮,他没有如往常那般笑,面容冷漠,如同不可侵犯的神像。
“嘘……”
他竖起食指,轻轻落在自己唇间,压下一个浅浅的凹陷。
门外分明是攸关性命的危机,方良骓这一刻却只能看见青年红润的唇,和他带着微粉的骨节。
再想不到其他。
锵、锵、锵……
铁锹经过门口,没有任何停顿。
方良骓深深松了口气。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四肢软成了面条,浑身都在发抖。紧绷的弦一断开,他立刻软倒在乐骨肩头。
“是守墓人。”方良骓低声说。
乐骨身上有很好闻的玫瑰香气。方良骓胡思乱想。对方从出现那一刻起似乎就与玫瑰结缘。
香气驱散了被诡异存在追杀的恐惧,方良骓心中却小声絮语:‘别放开。’
乐骨将他放到沙发上,拿起蜡烛走向桌边。
青年的衣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纤细流畅的小腿从他身前走过。
其中一条腿上满是暧昧红痕,深深浅浅,凌乱如雪中红梅。也许只有用粗粝锁链一寸寸缠绕,才会到如此地步。
方良骓心中莫名一颤。
青年俯身,点燃桌上的油灯,他轻轻吹去黑烟,双手捧着玻璃罩放好。
一举一动优雅慵懒,像存放了许多年不曾外传的影片。
乐骨轻声道:“能看清了?”
他放下烛台,随意靠在桌边,指尖拨弄着桌上的鲜花。
室内顿时明亮起来,方才凝滞粘稠的气氛随着光明散去。方良骓这才清醒许多,能分神打量屋中的景象。
这里似乎是一间起居室,壁炉中堆放着柴,没有点亮,地面铺着厚厚的深红色绒毯。
毯子上的金纹给方良骓一种不适感,多看两眼就忍不住偏开头。
他手指一抖。
乐骨……没有穿鞋。
青年赤足踩在毯子上,艳色绒毛包裹着他清瘦的足,让方良骓想起博物馆中放在绒垫上的精美古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