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又青涩的举止,孟秋倒很是喜欢,笑眯眯的为他挪了挪位置。她随口问着,“说起来,这几天摆在屋里头的花还挺好看,那是什么?”
“是秋海棠。”燕承南答着,“花叶皆可观,品格清高,称得上花中佳品。燕京也适宜栽种,若你喜爱,我在东宫移莳一些?”
孟秋有些不太确定,“能种吗?”
“不碍事的。”他温声与孟秋说,“只是几株花草罢了。”
聊着聊着,燕承南微微走神。似他寻常,即便随口道出的言辞,亦需得斟酌用意。但和孟秋在一处消磨时间,所说的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话中并无主旨,也无重心,说得既乱又散,多有跳跃,更不讲究逻辑、常理。
却又是意料之中的轻松愉悦。
大抵是平日里常有赴宴,他酒量可观,仅仅一壶,连微醺都不及。而孟秋吃酒不到三杯,却面泛酒晕、醉眼迷蒙了。
“好了,喝多伤身。”燕承南将酒杯从她手里拿走,不防她直截把酒壶夺过去。他霎时一惊,“快放下。”
“您以为我喝醉了吗?不,其实我没醉!”她话音落下,就挨着圆桌要往上爬。
见状,燕承南连忙上前拉住她,“好端端的,你这又是要做甚?”
孟秋被他拦住,晓得是他,也不挣扎,只是好声好气的和他解释,“我要去够月亮。”
“……什么?”他一时猝不及防。
“您看!”孟秋指着悬在高处的那轮满月,打了个酒嗝。酒气上涌,她有些头晕,摇晃着身子被燕承南扶住,但她仍不罢休,执意要往桌面上爬。她还与燕承南说着话,语气轻快,“您看那月亮,多好看!”
燕承南按住她,依然不晓得她为甚会有这种想法。他实事求是的劝着,“你碰不到。”
“谁说的!我都没试过!”孟秋反驳他。
“……”燕承南显然不能让孟秋去尝试。他也曾遇到过酒品不佳的,却从未有人敢在他跟前放肆,而他现下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一碗醒酒汤。
但他对着孟秋,还是极其有耐心的,遂,他问孟秋,“为甚要去够它?”
“您看它要掉下来了。”孟秋一本正经的回答,“别人都不管,所以我要去帮忙!要把它扶稳才行!”
他权当是胡话,被引得忍俊不禁,哄着孟秋,“不会掉,挂得好好儿的。”
“是真的呀,真的要掉下来了……”
“那你想如何?太高了,够不着的。”
“我可以!”
“好了好了,你站稳。我送你回去……”
“可以的。”孟秋握着他手腕,不许他打岔。然后,孟秋拽着他,忽而抬手,用指头轻轻去碰他。孟秋的指腹抚在他眉心处,轻轻揉按着,不愿他时常皱眉。
明月之下,她目光温柔,话音也软的似水,念叨着,“月亮啊,月亮啊,不要掉下来。乌云总会散开的,雨也会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月亮呀……”她将少年郎揽入怀里,拥着他,用手轻轻抚着他脊背,“哪怕在黑夜里,还有星星和云彩陪着他呢。”
清风几缕,惊扰到寒蝉几只。以及某个少年郎的心湖。
孟秋稀里糊涂的几句醉话,和小孩子似的信口胡说,却教他心底积攒至今的郁气骤然散开,换作难言的悸动,怦怦作响的跃动着。
他答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ps:前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