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儿却一本正经道:“夫孝,德之本也。娘亲孝敬祖母,一样也是为我与弟弟做榜样,我等若笑话,岂不是有违孝道?”
说着,她也往老太太跟前凑了凑,“曾祖母,我也与娘亲一样,会好好孝顺您的,您可要在我们那儿多住些个时日。”
顿了顿,她贴在老太太耳边悄悄道,“娘亲可盼着您来呢。”
老太太听了心头熨帖又温暖,抬手搂着玉姐儿,在孩子的脸颊上欢欢喜喜地亲了一口,“好,咱们玉姐儿是好孩子,曾祖母听你的就是。”
丹娘欢喜极了,笑得越发快活。
哎,养儿子有什么用,她家承哥儿如今还是只会吃奶,哪里能比得上他姐姐,这般能说会道,三言两语就哄得老太太心花怒放,还能让老太太答应多住几日。
说起来承哥儿也不算只会吃奶了。
过了周岁,承哥儿就开始渐渐断奶。
小厨房里,冯妈妈负责丹娘和沈寒天的一应饮食,而甘娘子又多了一项事儿,专门给承哥儿做些婴孩能吃的食物,什么牛乳蒸蛋羹、什锦果泥之类的。
甘娘子自己就有一双儿女,照顾孩子她远比年长自己十几岁的冯妈妈更老练,这段时日做下来,不但承哥儿吃得欢喜,而且丹娘有时也能分一杯羹。
沈寒天有次瞧见了,捏着她的脸笑话:“好呀你,还跟儿子抢吃的。”
“哪有,我不过是替咱们承哥儿尝一尝滋味,看看烫不烫,你别胡说啊。”
沈寒天哭笑不得。
还能怎么办,只能任由她去了。
原本横在心底的一桩事,也随着沈瑞执意离京而烟消云散。
天下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老太太依旧住在安福堂。
里头重新修缮了一遍,装饰点缀、器物摆件都依着老人家的喜好来的,丹娘甚至刻意还原了老太太原先的古典架子,着意添了好些花朵,那一只只精致典雅的瓶子摆在各处,更让整个屋子充斥着春天的气息。
老太太笑道:“你拿我当年轻妇人了,怎还拿这些花儿朵儿的?”
“祖母,您就说这些花儿瞧着欢不欢喜?”
丹娘惯会抓重点,这话让老太太无法反驳。
谁不爱这样生机勃勃又五颜六色的花朵呢?
即便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能免俗。
不仅如此,丹娘还给老太太安置了小佛堂,就在安福堂的后面。
原先的小佛堂地方不够大,也不够敞亮。
丹娘特意命人将后头的一扇开间打通了,与原先的小佛堂连在一起,朝南朝东两扇窗户开着,对应着湖光月色、山草卵石,竟又是一番景致。
老太太却说破费了。
“哎呀,您敬重菩萨,一份心意自然天地可鉴,可菩萨也喜欢明亮宽敞的地方呀,您说是不是?要是菩萨跟您说了她不喜欢,那咱们再换回去了,反正也不费什么事。”
老太太哭笑不得,狠狠打了丹娘后背一下。
就这样,抚安王府又迎回了一位主子。
多了老太太,丹娘仿若又回到了刚来圣京时的日子。
每天都有了盼头。
又是春耕时节,府里庄子上都忙得热火朝天。
如今丹娘也有了算计,将府里一分为二,划分成了两片区域。
一边专管耕种菜蔬,以实用性为重;另一边却是以欣赏为主,又开辟出了花园子、假山石阶以及凉亭,更围着那湖心修了一道九曲九弯的游廊,走在上面吹着凉风,赏着湖光山色,自有一番趣味。
要按照丹娘的性子,这样的功夫早就不做了。
可没法子啊,随着她如今身份水涨船高,少不得也要设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