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这才发现自己失言,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邓恢立马跪下朝安帝说道,“大殿下慎言。但经臣查实,右使伽陵才是与北蛮人勾结、刺杀长庆侯的真凶,左使陈癸则是在追查伽陵的罪证中不幸殉职的。大殿下是否弄混左使和右使?如果您所言为真,难道,您也与北蛮人也私下有所有来往?”
大皇子面色变得惨白,“不,我没有!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些,父皇!儿臣……”
话音未落,他突然倒在地上,捂着头,“好痛,痛!”随即他抽搐起来,嘴角流出白沫。
邓恢忙上前检查,点了大皇子穴道,止住了他的抽搐,“禀圣上,似乎是痫症。”
安帝一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此时走近,居高临下地用脚尖碰了一下大皇子,方道,“叫人送他回去,另赐洛西王玉璧十枚压惊。回宫。”他转身离去。
“恭送父皇!”二皇子对着远去的车架行礼。带车架走远后,他忙示意手下关门。二皇子快步下阶,急急奔向背向他而立的一人,“刚才真是峰回路转。同光,多亏有你火速示警,孤才能及时换掉他们的栽赃。”
那人转过身来,正是李同光,他淡淡一笑躬身说道,“殿下谬赞,臣此次相助殿下,其实也是在救自己。河东王丧心病狂,欲致臣于死地,臣若不庇托于殿下,也只有死路一条,”说着他单膝跪下,“臣之前轻狂无知,多有得罪。今后愿痛改前非,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二皇子满意之极,“快快起来,你我本是中表至亲,又何需如此见外?”他扶起李同光,意气风发,“今晚经此一役,老大算是彻底败了,居然能想出用装病来脱罪,他还真是聪明!不过父皇怎么只赐孤十枚玉璧呢,怎么也。。。。。。”
“恕臣直言,既然大势已定,殿下就应戒急平心,静待将来。此方为太子气度。”
二皇子一怔,随即难掩喜悦,“说得对,太子气度!”二皇子哈哈大笑,兴奋的他,并没有看到李同光嘴角那抹略带讥讽的微笑。
长庆侯府。李同光正在和如意对弈。
“今晚这出好戏,师父可还满意。”李同光落下一子。
“既已见过夫妻反目、母子成仇,兄弟阋墙又还算得了什么。”如意想着今晚所见二皇子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笑,“权利真是让人,面目全非。”
二人又落下几子后,李同光看了看,朝如意笑道,“师父,您赢了。”
如意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却不看他,“不用故意讨好我,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讨好你那位岳父初国公吧。”
“我……”李同光听了这话,赶紧坐到如意身边拽着她的袖子,“师父……”
如意的脸色只绷了一小会儿就绷不住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受不了李同光低声下气委屈的模样,她戳了戳李同光的额头,“好了,不逗你了。”
“那师父劫杀大皇子,真的不用鹫儿帮忙吗?”李同光担心,如意还会受伤。
如意挑眉,“区区皇子侍卫而已,你也担心。”
李同光叹气,“师父,鹫儿不是不相信您的实力,这是关心则乱。”
翌日,朝会上。
内侍宣旨:“皇长子河东王李守基,宿疾日重,前日自请辞去职守,归沙陀部养病:朕闻之甚忧,叹息再三,唯能允之。。。。。。”
殿下大臣面面相觑,但看着面色平静的安帝,皆不敢多言。
“……因两国鏖战,天门关破损良多,此地乃防卫北蛮之要冲,故特令皇二子洛西王李继业令代朕出巡,亲赴监修。。。。。。”
原本尚有得意之情的二皇子难掩愕然,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儿臣遵旨,父皇万岁万万岁!”
众官散朝。二皇子在阶下某处急急拉住李同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为什么会突然要孤去天门关那种鬼地方?”
李同光忙示意他小声,将他往角落里拖,“殿下也太不小心了,圣上多疑,若被人发现你我突然交好……”
“孤知道,但孤顾不了那么多了!让孤去修关隘,那不成了流放吗?万一北蛮人突然来犯……”二皇子急的团团转,“坏了,父皇是不是猜出昨晚咱们的布置了?”
“殿下稍安。臣以为,以圣上的精明,生疑是难免的,但臣布置精巧,并没有留下破绽;而圣上之所以派殿下去天门关,既是考验,也是重用。”
“何出此言?”
“李守基既然明病实贬,您就是唯一的太子人选。可古来立太子的诏书上,除了夺奖皇子仁孝聪颖之外,还需有治国理政的实绩。这次您若能把差使办得漂漂亮亮地回来,便是有功于国。昨日您不是还嫌十枚玉璧的赏赐太少了吗?这一次,圣上赏您的,可是代天子出巡的实职啊。”
二皇子眼中瞬间闪亮,“孤明白了。”
“要修好关隘,便要有人力、土石、银钱,殿下外公家的拔野古部,有不少人都在工户两部身居高职。但圣上一向不喜欢您和母族走得太近……”李同光欲言又止,
“那你可有信得过的亲信在户部?”
李同光若有所思,“倒是有一个,是我的奶兄,但现下只是个主事。”
二皇子点头,“孤会让舅舅尽快升他做侍郎,以后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同光拱手,“谢殿下!臣深信,臣岳父所在的朱邪部,多半也愿意为殿下助一臂之力。”说着,他的眼光看向宫殿一侧,那里,李同光的侍从,正引着初国公走来,交谈中的李同光与二皇子,也落入了初国公的眼帘。
二皇子马上会意,随着李同光向初国公拱了拱手。
初国公静默了片刻,最终也向二人深深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