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们还怕打量多了惹了温野菜不快,再惹起这哥儿的暴脾气,如今有了缘由,尽数多看了几眼。
有人见喻商枝的眼睛还瞎着,咂咂嘴露出不屑的神色。
有人见温三伢仍然瘦瘦弱弱,趴在温野菜的背上,便感慨家里有郎中又怎样?
这娘胎里的弱症,哪里是这么好治的,这孩子八成依旧是养不大。
其中刘大娘和苏翠芬走得近,对温家也亲厚。
她从人群里出来,凑上来离近了逗温三伢,稀罕地摸了一把这娃娃的脸,笑道:“有日子没见三伢了,这气色可比以前好多了,瞧瞧这小脸上也有肉了。”
温野菜顺势开口,也是为了说给旁的人听。
“今年是我娘走的第三年了,因为商枝来了,三伢的病也见好,便想着都带去给我爹娘磕个头。”
三年过去,新坟也变成了老坟,确实该去一趟。
刘大娘唏嘘不已,“是这个道理,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也让你爹娘在下头放心。”
说起这个,各家也没了议论人的心思。
各个长吁短叹的,进了山后因着方向不同,也就各自散开。
这里的山路不算太难走,温三伢执意要下来,温野菜便让温二妞小心护着他向前。
自己则接过了喻商枝手中此刻变得有些碍事的竹竿,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
“这地上有些拌脚的树根草藤,你别走急了,我带你避开。”
一路上虽走慢些了,好在有惊无险地到了地方。
眼见不远处已能隐约看见坟包,温野菜叹口气,边向前去,边同喻商枝讲道:“据说以前斜柳村的温姓也是大姓,可惜后来就子嗣单薄了,从我太爷爷那辈开始算,到三伢就是四代单传。”
这么说是因为,姐儿和哥儿嫁出去后是不能葬在自家祖坟的。
如今放眼望去,近年新起的坟茔只有温永福和乔梅。
到了坟前,不急着跪下磕头。
上次来还是过年的时候,这回再看,坟茔四周长出了许多新的杂草。
温野菜带着温二妞弯腰拔草,喻商枝则和温三伢一起,把竹篮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
等到温野菜用随身带来的铁锹给两个坟头都添了新土后,他拍拍手上的灰,领着喻商枝和一双弟妹,在父母的坟前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
点烛火、燃线香、上贡品、烧纸钱……
温野菜年复一年地重复着这套流程,唯一的不同在于今年一家人都到齐了。
但好像每一回都是如此,温野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