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卷起袖子和春草一起收拾起来。
「小姐,你还在做小月子,碰不得凉水的,放着我来弄吧。」春草急忙抢过我手中的抹布。
正在这时,陈青尧的继母柳云溪带着一群丫鬟走了进来。
「你们帮陆姨娘把这荒园给打扫干净了!」她吩咐那群丫鬟。
然后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陆望舒,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我苦心经营多年,为我儿子铺了那么多路,只要陈青尧一死,我儿子就是陈家独子。」
「你姐姐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胜在听话啊,所以这陈少夫人啊,只能让她来做!」
我摇摇头并不吱声,母亲从小就教导我,心怀天下,方能行远。她们不懂,我的心思从来不在内宅之争。
可惜我没在荒园待多久就被陈濡叫去了。
8
正厅里,一位和我有几分相似的白发老人坐在上座。
「望舒快过来,我是你的外祖父啊。」老人看见我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
我微微屈膝行礼并不上前,如若当初不是外祖父嫌弃母亲有辱家风将她赶了出去,母亲或许不会那么早就香消玉殒。
祖父上门自然不是简单的拉家常,母亲有个弟弟,可不知舅舅一家得罪了何人竟被人灭了满门,我此时成了祖父唯一在世的血亲。
祖父临走前握住我的双手:「望舒,我听说了你治好陈青尧痨病之事,我陆家的医术是否有人传承,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尚在犹豫,祖父已经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陈濡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陈青尧知道后第一个表示反对「陆望舒是我内室,怎可抛头露面给百姓治病!」
一直沉默的陈濡却一锤定音:「现在正是我竞争内阁首辅的关键时候,望舒接手陆家的济善堂不仅仅只给百姓看病,那些世家大族同样也有头疼脑热的时候,这是我笼络朝臣的好机会。」
最终我答应了祖父的请求,每周抽出一天时间去济善堂,一边和祖父学医一边看诊。
但这和助力陈濡无关,我只是不甘心一辈子被困在荒园。
治好许多疑难杂症后,我妙手神医的名号也打了出去。
是以某一天,一个带着斗笠的少年带着一个老叟出现在陈府时,我并不意外。
勋贵们找我看病总是如此,他们不会直接去济善堂,而是会到陈府,看病之余和陈濡聊聊朝堂之事。
让我惊讶的是,少年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陆望舒,朕是当今圣上朱曦,朕身体抱恙之事你切记要守口如瓶。此事若是泄露出去,就是祸乱朝纲的大罪。」
「请陛下放心,陛下在民女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病患,作为医者民女自会对所有病人的病症三缄其口,这是医者的本分。」
把手搭在他手上时,我终于明白他为何会乔装打扮悄悄来找我治病,他被人下了毒,毒已深入骨髓,此生难有子嗣。
他面色平静地问:「如何?」
我胸有成竹地答:「能治。」
9
自此以后,每个月朱曦都会悄悄微服出访一次,到陈府找我治病。
从一开始的沉默防备,到后来我们开始聊人生聊理想。
他很辛苦,有时我施针时他会睡着。
「陆望舒,你身上的药香能让朕放松下来,朕已经许久没像今日这般好眠了。」
我低头浅浅笑了一下没有搭话,他却敏感捕捉到我唇边微微的笑意。
「你是在笑朕无病呻吟吗?」
「并不是,民女只是在笑世人只看得到陛下的滔天权势却没人知晓与之相伴的压力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