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渺待她吃完,手帕擦完。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食铁兽,食铁兽的叫终究是不好。可想好了,将这小东西叫什么了吗?”
施安衾想了想,润声说:“便叫熊猫吧。”
元子渺不解:“何意?”
施安衾将垃圾残骸,收拾好道:“听闻这是一只熊,看它毛色黑白相间。如同一只狸花猫,便称之为猫。两字一合,便是熊猫二字。”
这时禾木也换好衣裳,从远处赶来。施安衾将垃圾投掷纸筒中,便与她上了马车。侍从也牵来了元子渺的马匹,不多时便到了公主府。
这一夜,施安衾是睡不着的。明日便是去洛端的日程了,也是该将禾木这个眼线踢出换成竹舒了。
只是该怎么做才行呢,毕竟明面上是大汉派来的。她翻转几下,无奈的坐起身。摸黑来到案桌前,点起蜡烛。看了下地图路程,必经之路是一片沙漠。
途中强盗猖獗,烧杀抢劫无恶不作。若是禾木,为护殿下死于非命。倒是一石三鸟,一去可以除了她这个眼线。二去可以坐实了她是个废物印象,三去可让大蜀出兵剿匪。
是否留着禾木一命呢,她很快便将这个否决了。她施安衾从来便不是圣人,兵书常言斩草要除根。既然禾木入了这盘棋,那便没有什么无辜不无辜了。
这一天夜里,她很晚才睡着。给她的代价便是第二日,眼下有两个乌黑的眼圈。
元子渺抱着熊猫来时,先是将一人一熊对照了一番。然后忍不住笑了一声,施安衾不解,她是赶早起的。现下并未来得及对镜梳妆,草草一刮便出了门。
听到他笑,才来到一荷花池边。水波粼粼,照的她实为滑稽。她忙回殿中,趁着宫人还未来收拾之前。将桌上那些粉墨胭脂在脸上胡乱一抹便出门。
此时宫人正将陪嫁全部装车,禾木这时也赶来将一枚足金。金砖放于她手,施安衾又是先放置嘴里一咬。
嗯,滂硬。
磕的她牙疼,金砖从齿里拿出。用刺绣手帕擦了擦,又是一番干净宝贝。
元子渺缓缓地踏下平滑的阶台,伸直腰杆注射着她道:“从何处讨来的。”
她心间,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路上捡的。”
元子渺伸手从她手中夺拿,将东西举过头顶。低着头看她,桂花落下一片一片。施安衾扶着他抱熊猫的那只手臂,一下一下跳跃。只是男人太高,奈何她跃的尽力还是无果。
无奈只好老实回答道:“大汉赏的奖牌,我给融了。黄金是流通货币,逃难跑路更容易些。”
元子渺将金砖还给她,有些不解:“不就是块金子吗,本侯有的都是你的。到时候回了洛端,账本给你瞧保准你大吃一惊。”他有些公孔雀开屏的神气模样。
天气甚好,一缕阳光落下。惟有清风拂面,春气荡漾没有尽头。
竹舒在马车间探出脑袋,面色严肃的敲了敲马车边沿。她今日早已褪去杀手装束,取而代之的是高等丫鬟之扮。
施安衾昨日思考地图时便已想到这一层了,若是竹舒名不正言不顺的出现怕是又少不了一番盘问。
于是昨日便敲了敲门板三声,竹舒便从角落冒出。她总是这么出其不意,施安衾先是吩咐她了一番,交于她有些洛端情报与侍女该做。又修书一封,叮嘱务必亲手交于大妃。
清苑收到信时,便先让宫女收拾出一间卧房让她先行住下。又于今日晨时口述一道懿旨与掌事姑姑,特令竹舒行大妃之彰赐下陪嫁。如此便也可,名正言顺。
如此敲三下,便也成了她们之间一种暗号。
当下马夫侍从,金银首饰陪嫁东西都已整装待发。施安衾从竹舒手中拿下一枚香囊袋子,当中是空的。
她走到最爱的山茶花树下。
施安衾脸色表情木然,手中动作不停。闷声不响的一下一下将泥土装进袋子里,一捧两捧。
纵使阳光正好,可她的背影看的是那么落寞悲凉。
袋中装满,干硬的尘土有些还是陷进她的指甲盖里。她其实觉得没什么,可这毕竟是要入皇宫的,不好太过不注形象。先是将袋子封好,又在腰间胡乱系个蝴蝶结。拍了拍手掌,去水池边净了净水。
禾木以为她要乘坐马车,水都伸出可没接回应。竹舒没眼瞧,先行进了马车内。现下她只是一个没有内力武功的小小陪嫁,这些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她没兴趣。
又是一声口哨,这次她的马儿是被牵出来的。经过上一次差点将小贩摊子掀翻的教训,她终究也是改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