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榷将笔录交给掌事太监,掌事太监三步跨两步。万分恭敬的双手交给于元诘,元诘看完面色由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现在眉头不展。
元诘将笔录狠狠扔到高松面上,震怒道:“高松,你可真是有一个好侄子。五十万儿郎的军粮,也敢贪!朕念在你是老臣一再宽容,若没你的同意粮草,高橙岂敢动。”说完重重拍了一把腹前桌子。
高松被砸中乌纱帽的歪了,顾不得狼狈。如今开始急了,紧忙跪下慌慌张张道:“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前些日子,可都是在养老毛病啊。先皇御赐的太医可为老臣作证,高院判可就照顾老臣一人啊,都是那天煞的逆侄啊。”党羽一个接一个磕头求情。
元诘无奈,扶了扶额:“宣高院判。”
院判哪见过这个场景,放下药箱朝元诘磕头“臣高厉,参见皇上。”
“高厉,朕问你当日高爱卿可是昏迷。”
“确是,当日值班录是记住。”高院判伸手将值班录献上,元诘给傅榷使了个眼神。
“皇上……当日高阁老确实昏迷”
没有证据定罪,高松得意的笑了笑。
元诘只能取折中法子,朝卢总管开口道:“高氏高橙贪污军饷,不日斩首。睿榭侯私自出兵收俸禄一月兵符暂收,解除禁足明日出塞大蜀迎娶公主。”
卢总管,忙提笔记下。
……
卢总管:“退朝。”
“丞相大人,请留步。”高松在傅榷身后喊道,傅榷转头看他。
眼神示意他说下一句,高松道:“丞相大人,要知道有一句老话叫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咱们走着瞧。”
傅榷伸手推了高松一把,又拿帕子擦了擦手。抬眸便看到高松跳脚,老者捏着胡子怒呵道:“你!”
傅榷淡淡道:“高阁老,别挨得那么近。做小辈的我也告诫你一句。官有三思,分别为思危,思退与思变。”
相思宫外门庭若市,纷纷送礼恭维。里面那位在冷泉宫待了十载。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稳坐大妃的宝座。
近些年入宫的小主们一个个的,还以为这位手腕有多厉害硬的皇帝十年的不曾异心,侃侃将这位置留给她。
只有入宫年份久的后妃,心里都清楚这宫主表面上的主人是清苑,实际上是俞娣。
宫内烧着地暖,踏入便感暖意连连。
“大妃姐姐,品品此茶。”
苏承齐将手中刚做完闻香品茶的青茶,缓缓递交于清苑。余光瞥向,细细观察清苑的表情。
清苑轻轻握住图纹马蹄杯,随着苏答应指尖松开,扫了一眼杯里漂浮的一抹青色。放置唇侧轻轻吹了一吹,啜饮一口,雪片间留香。
“永春佛手?”“正是,我记得十年前姐姐便钟爱此味,十年后姐姐可还爱?”苏承齐闷闷回答,手下继续做茶,不去看榻上之人。
清苑听到这个答案愣了愣,脑海里闪过无数答案但但没想过会是这种回答,放置茶盏的手也落在半空中。
身体往榻后方靠了靠,“苏承齐慎言,承齐不该问这些问题的,十年了你我早该释怀了。”清苑眼沟处微微下垂,嘴唇间一抹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色紧绷。
手指无意识的抚摸杯口,抗拒的意思很明显。苏承齐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紧张的身体按了按以示安抚。又伸手将马蹄杯稳稳抽走,放置杯垫上之她身下绣墩坐下。
清苑眼神复杂的看着苏承齐正待说什么,内侍的传报声便传来:“大妃,和昭公主求见,可宣?”“宣她进来。”要说什么眼下也只能咽下。
“吱吖”一声,寝宫大门由人从外向内推开。
依柳屏风出现少女的倒影,听到轻轻的脚步声。
施安衾一身棕金身上还披着山羊毛皮袄,一络络青丝盘成发髮。编织着几小只麻花辫,其余发丝悉数散落,与华丽的头饰相衬更显的娇俏动人。
进屋站立,先行对清苑行了作揖礼。后至看向苏承齐,伏下身子又至作揖礼,出声道:“感念苏娘娘十年不弃之恩,若没有娘娘,衾儿与阿帕早已在那是非之地撒手人寰。”
苏承齐起身将施安衾扶来,拉至玫瑰椅。拍了拍施安衾的手,“衾儿,作揖礼于妾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妾当不起公主此礼,谨慎着些。”
施安衾:“承齐若没您,衾儿与阿帕早会在那寒冬腊月逝去性命。除阿帕之外您就是衾儿第二个阿妈。”
苏承齐笑了笑,“衾儿如今已十八,也是时候成亲了,如若衾儿有何想要之物可来蓝心轩找妾。我苏甯都会满足公主心底所愿,就当是送公主新婚之礼。妾就不打扰你们母女叙旧了,先行告退。”说完起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