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夜深人静的巷子里堆积了各种杂物,偶尔有老鼠跑过的窸窣声。
“呃,先生——别往死里敲了!我马上开门,等一等,我换个衣服——好好,我不换了,马上!”伴随着医生被半夜吵醒,新开业没多久的小诊所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对方撞到了东西的磕碰动静和“嗷”得吃痛声。
一分钟后,诊所的门打开了。
一名穿着粉色睡衣的医生探出头,小心谨慎,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面的人,便被兰堂暴力挤开了门,半搂半抱着怀里昏迷过去的人闯进来。
兰堂语速极快道:“他的腹部有伤口,可能是我没有处理好,如今伤口感染,白天低烧,晚上就变成了高烧,麻烦你帮他治疗一下。”
医生扯了扯自己令人尴尬的睡衣,视线扫过二人,重点落在了外国青年怀里的黑发青年,对方里面是一套宽松的居家服,外面披着遮风的外套,身材略矮于外国青年,面容苍白中透露出不正常的潮红,嘴唇的颜色不太健康。
外国青年戴了保暖的手套,而这名发烧的黑发青年垂落的手上,有枪茧和常年用笔的痕迹,应该是一位职业特色的办公室人员。
医生敛去过于锋锐的眼神,扬起笑容地走到前面带路:“往这边来吧。”
经过了一条走廊,医生带着两人到了平时治疗伤患的地方,墙壁上没有什么证书或者荣誉勋章之类的东西,货架上的医药用品都没有放满,不少仪器以半拆开的状态堆在角落里,快递箱叠得很高,是一个典型的有点家底、又刚开业的诊所。
“把他放平,注意不要让他的腹部用力。”
“你很冷吗?我给你开空调好了,今年各个行业不景气,电费都快交不起了。”
“欸?你们是从谁那里知道我这里开业啊,我的东西都没准备好,只能处理简单的外伤,要是患了其他病症,根本就没有办法治疗……”
这名医生手脚麻利地拆纱布,有一点活跃气氛的意思。
兰堂见到秋也严重几分的伤口,心里一揪,注意力转到治疗恋人的年轻医生身上,不确定这名医生的治疗经验和技术高不高明。
兰堂回答道:“是秋也的崇拜的一名前辈,他把诊所的地址给了我们。”
“哦……原来是这样啊。”医生低语,看见麻生秋也的狙击枪造成的枪伤后挑了挑眉,“这个贯穿性伤口……挺少见的,要杀他的人没有用杀伤力强的子弹。”用上合适的枪支和子弹,足以在中短距离内把整个人打成两半。
历经了战场,退役下来的医生看出了许些猫腻,却识趣的没有说出来。
也许是暗杀者的任务不是杀人,是重创一个人?
可惜晶子不在呢。
在兰堂的辅助下,医生给伤患重新上药,动作麻利,包扎好麻生秋也的伤口。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纤长,把纱布绕过麻生秋也的腰腹时,发现了一个疑似吻痕的痕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穿戴得严严实实也掩盖不在法国人风情的兰堂。
医生的嘴角翘起,紫色的瞳孔在诊所的白炽灯下闪烁着某些意味。
“虽然不该说,但是受伤的人,最近还是禁欲比较好。”
“并没有你想的那种事情。”
兰堂冷淡地解释一声,不愿秋也难受,又问道:“他怕疼,可以给他打镇痛剂吗?”
医生说道:“我这就去拿药。”
兰堂弯腰触碰病床上的麻生秋也的额头,往日喜爱的热度,小小地烫伤了他。
麻生秋也昏睡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安定。
“秋也,睡吧,不用再忧思了,我会守到你醒过来为止。”
房间的门口处。
医生站在阴影的死角,看着里面温柔的法国人,手里提着药瓶和输液管之类的东西。看了片刻,医生才在兰堂投来地冷漠视线下踏入,“抱歉啊,我看你们关系很好,不敢打扰你们,你们运气很好,我这里正好有消炎药和镇痛剂。”
兰堂不在意医生的小心思,害怕半夜的病人和家属也好,想要自保也好,他只需要对方帮助秋也退烧和止痛,等到秋也醒过来就可以了。
医生把一张椅子拖了过来,放到兰堂的身边,“站着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