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惠风和畅,京城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阿影刚刚雇好的马车前早已有等待的小厮,见她出来,熟练的将小凳放下,阿影扶她上了马车。
车内小塌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显然是用油布常年擦拭过的,把手处泛着亮光。
这些年的朝堂更迭,影响的不仅是朝政,也影响到了财政。北方的经济迅速萧条,一直以北方为中心的经济体系,已经显出大幅度南移之势。
孟家的家产在南方还未显得鹤立鸡群,在这里倒是享受到了做富翁的感觉。
这种有钱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了宅院上。
孟茵堂在南方见的宅院多是小桥流水,造景婉约的亭台楼阁。相较之下,京城里的宅院虽然少了几分雅致,却多了些沉淀下来的底蕴。
只可惜商仕有别,孟家乃是从商之家,无法在最靠近皇城的繁华之处购置家产,只能买在临近郊外的地方。
前几年,孟家前来采买的管家耗尽心力,想方设法在一处靠近雁泉山的地方安排了一处房产,虽是偏僻,好歹远离闹市区,胜在地方幽静,风景独好。
雁泉山是京城权贵们颇为喜爱之地,此处温泉水质上佳,雁泉寺的算卦又极准,实在是休憩的宝地。
孟茵堂对这处宅子也十分满意,这宅子虽僻静,离京城倒也不算太远。
她掀开马车帘,阿影扶她下车。在此照顾宅子的张妈妈已经早早的恭候在此地,她忙着迎上来,身后的侍女也一分不乱的跟在她身后,簇拥孟茵堂朝府中走去。
郊外的宅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大。
眼前的宅子,虽说也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三进三出的宅院,但后院极大,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湖。
孟茵堂跟着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自己的晚棠院。这也是前几年这处宅子安顿好的时候她自己取的名。
不同于其他少女的闺房,晚棠院有一个孟茵堂自己安置的小书房,此刻,她就坐在自己的书房中,仔细盘算这此次扩展生意的事情。
和沈席舟的协议,说不上谁得利更多,眼前的生意倒是小事,待到京城的贵族用惯了孟家的布,那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届时,她掐准时机出面,在京城开几个铺子,就不愁销路的问题了。
只是……
她捏着手中的笔,陷入沉思。
今年新党得势,又恰逢西夏边境处争执不断,听闻还有加强的趋势,也不知这战争是否会起。
这个问题成为了第二日朝堂争执不断的议题。
尚书省左仆射门下侍郎章谆上书,称“吾乃泱泱大国,退缩忍让一时乃计谋,若退缩忍让一世,倒叫人看尽了笑话。”
户部左曹侍郎刘安世乃旧党人士,自高太后去世,朝堂旧党尽数被清后,他未免显得孤立无援。
他坚决出言反对,认为财政紧缩,征战只会造成劳民伤财,两败俱伤的局面,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
然后兵部尚书张广燮拿出了前线某位将军的布防图以及攻城策略,声称该计策乃是前线多年心血累计而成,实用性极强。年迈的尚书一力作保,说该战必胜不败。
刘安世站在朝堂正中,拿出包含扬州知府杨简在内的数名知府的联名手书,声泪俱下:“朝堂无银,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战争对百姓有益无害啊。”
皇帝刚刚掌权不久,虽对此局面毫无经验,但其被高太后压制数年,心中积怨已久。他看着座下黑压压一片大臣争执,忽然一笑。
众人虽然在争执,但也时刻密切关注皇帝的神色,他这一笑,底下争执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朕虽即位九载,却始终没有执政,在这朝堂上也无什么话语权。”
此言一出,众大臣急忙跪下,众人皆是瑟瑟发抖,头顶直冒冷汗地叩拜:“陛下息怒。”
“此次议题,是让众爱卿探讨,本没有什么对错,尔等也不必如此紧张。”
他话锋一转,右手攥着的三羊开泰手件叩了叩龙椅,“然,朕刚刚掌权不久,刘侍郎就拿出这不知道准备了多久的手书,这可寒了朕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