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长河湍流不息,此刻将这两个男人裹挟在一起,在岁月的旋涡中随波逐流。
这是缘分,莫论善缘还是孽缘。
“后来呢?”书哲稍稍平复了心绪,抬手揉了揉眼睛,接着问:
“为什么不是从林家迎娶的?”
“没有迎娶。她……一直不从,以死相胁……那次以后,那个……畜牲也没再碰过她,只是软禁……大约……一年左右,她就跑了。”子杰远远地站着,轻声回应。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成婚……更没有嫁去国外……那……她的母亲……她母亲……也是帮凶!”
书哲站起身,愤怒得发狂,只想拿把刀横竖把这些人都劈了!
你的女儿被人糟蹋幽禁,你怎么笑得出来?还笑得那么骄傲——嫁去国外了,好一个门当户对!
您真的是她的亲妈么?
你们,可都是她的亲人呐!
其实,刚刚在子杰这里确认过的情节,书哲在回来的路上便已推测过了。
但他仍虔心希望那只是万分之一可能的揣测,他不能将依儿置于那么残忍的绝境。
所以真正面对时,书哲依然无法接受,依然几近崩溃。
刚刚,就在刚刚,他还在依儿面前为自己、甚至为子杰谋那个亲人的名份……不要了,不要!
书哲不敢再看子杰,踉跄着跑上台阶,叫上人力车,狼狈地走了……
子杰又在河边静立了一会儿,用力地勾了勾嘴角,确定可以笑得出来才缓步回到老宅,可依儿开门后还是看出了异样。
她抬起头打量着子杰,小心地问:
“怎么了?眼睛红红的。昨晚……今早走的时候好好的呀?”
“哦,没事。”子杰笑笑,眨了眨眼睛,“盯着画板看了一天,累了。”
依儿又漫不经心地瞄了两眼,故作轻松地打趣道:
“悠着点儿吧,什么画那么急?别画家没当成,先把眼睛累坏了……有盲人画家吗?”
“有也不会是我这么帅的,是吧?”子杰顽皮地对付着,却始终没敢与依儿对视,快步走在她前面,边走边问:
“菜都收拾好了吗?”
“……没有,还没有挖……书哲来了,刚走,我……”
“我去挖……要不一起吧……园子里的菜都站起来了吗?”
“我还没看。中午睡太沉了,醒来就快两点了,然后书哲就来了。”
“嚯,还行!您看,就是西北角那点儿菠菜还趴着,别的都起来了。我来挖,您站外边接着就行。”
“嗯,你也别往里面去,裤角该湿了。”
“嗯,知道……那个……叔叔……还好吧?”
“……还好……就是有点憔悴。他前几天出门了,早晨下车就直接去上班了,然后又从学校直接来了这里,风尘仆仆的……走也有一会儿了,只是他今天没开车,这会儿应该还到不了家吧?”
“给您这菜,拿住!”子杰将菜递到依儿手里。
依儿接过菜,抬头看着东边的天空,喃喃地说:
“这天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总还像要下雨似的。”
“没事了,今晚没有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