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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磐城并没有多热闹,阿忘披着苍鹫的黑斗篷走在巷道里,这里历经风雨的石瓦微微泛出冷而倦怠的灰白,雨水洗净的尘埃时光又增添,一层净一层脏。
阿忘瞧见墙沿处有花探出来,将古旧腐蚀斑驳的灰墙添上春的生之乐,旧日的故事染上新生的柔情,等待着新人开唱。
舞台上换了一轮又一轮的人,而戏曲仍然旧花样。阿忘走到墙角,轻轻抚弄那白而弱的小花。苍鹫静静看着,并没有催促她快些选择吃食,吃完进妖山。
“妖山里也有许多花朵么,”阿忘问,“还是蛮荒得只有红土。”
苍鹫思索着怎样回答,他的迟疑太漫长,阿忘收回抚花的手,并未将它摘下。
“我只是想知道,”阿忘恬淡笑着,“埋骨之地是否如人间一般美丽。”
“这是我生的地方,却非我死的归宿,”阿忘轻叹口气,“也不知死在妖山能不能去到人间的阴曹地府,若下辈子只能做你等妖类,我就不投胎了。”
“有花,”苍鹫道,“很多。红土,也很多。”
“血肉淋漓的土地,也能开出无知无觉的春花,”阿忘道,“一件幸事。”
苍鹫不喜欢她这样悲凉的语气,哪怕她娇娇软软地嘲讽他,也比此刻好。
“吃饭吧。”他选择转移话题。
“能吃你就好了,”阿忘笑了下,“你可以食用我,我却只能食用无思想之物,真是不公平。”
“不要做你砧板上的肉,”阿忘摸上苍鹫粗大的手,“想与苍鹫自相残杀。”
“我做我自己的英雄。”她抚摸他手上的厚茧,摸他的手腕,探进他薄衫里摸他小臂,肌肉鼓血肉烫,阿忘抬起苍鹫的手抚在自己面颊,她闭上眼眸柔柔贴覆。
她将她交给他,仿佛既做了他任人宰割的物,又做了与他相杀的刀。
苍鹫感受着掌心的温暖与柔软,春之花山中泉午夜的孤月,朝雾与夕暮都向他四合而来,他被束缚包裹不得挣脱,渐渐沉迷于失衡的昼与夜,妥协地献上杀人的指骨。
他想要喂养她,用血肉与花朵浇灌她。这柔弱的人类女子是他掌心的尘沙,他可以灌溉以血肉将她重新浇筑,也可以松开手任尘沙落下。
落到红土地上,成为妖山的新壤。
苍鹫心中涌动出一股柔情,总是充满烈火与喧嚣的拼杀被锦缎缠覆,他舍不得用刀锋割断她。便只能转刀向自己。
瞧见苍鹫眼眸里与过往不同的静与柔情,如秋之静潭般高大强势的他生出仓禀足才有的雅,阿忘倏地退了一步,她笑着:“好糙,弄疼了我的脸。”
苍鹫闭上双眸,不再看她。过了良久他才将眼睁开,双眸已恢复过往的沉静与寒冽。
“你在诱惑我。”他的神情冷呼吸却炽热,阿忘又退了一步。
苍鹫眉头微皱,按住她肩膀不让她继续后退:“我没有责怪你。”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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